“带着小孩回去的路上慢一些就好,不用着急,最好不要再拉其他的乘客了。”
贺知舟对看面相不是很精通,但一些表面的东西还是能看出来的。
再者说,旧城这边的阴气是有些重了,大人到这边都会感觉浑身发凉,还会一连许多天都走背时运。贺知舟在车上还有他们父女身上都放了符,能抵挡掉阴气的侵扰,可人的际遇这种东西是没办法用一张小小的符篆更改的。
该走的背时运还是要走的,但有贵人出言相助,自己再注意一些,还是能够避免的。
司机先生谢过了贺知舟的好意,原地掉头,顺着原路开了回去。
路上他确实碰到了一个想要打车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大红裙子,披头散发的蹲在路边哭,一边哭还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着‘负心人都去死’之类的话,显然是个刚失恋的小姑娘。
如果放在平时,司机先生这会儿应该已经停下车,下车去劝大妹子别太难过,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走。
不过车开到女人附近的时候,他忽然就想起贺知舟说的话。
车速降了下来,却也没停,缓缓的从女人身边开了过去。
既然已经开了过去,司机先生就没有再倒回去,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他媳妇住着的那家医院去了。
媳妇在医院里住的时间也很久了,医生前两天就通知他,再观察两天确定没有后遗症,就能把人领回家了。
算算时间,也就是今天了。
停好车,司机先生抱着女儿坐电梯上楼,不巧今天的电梯在检修,他只能走楼梯上去了。
路过三楼路口时,碰上了送尸体到太平间去的护士。
楼梯口的风卷起了担架上的床单,露出了死人苍白的面孔,恰是他在路上看到的那个失恋的姑娘。
且不提那头的司机先生有多庆幸自己听从了贺知舟的话,没有把不好的东西带上车,这边的宿臻和贺知舟也已经开始准备探城了。
旧时建造的房屋城墙,倘若保存得当,存留个千百年也是不成问题的。
最典型的就是秦朝修建的长城,辗转千百年,依旧是屹立不倒。
朔溪的旧城却很难以分类。
没有偷工减料的建筑是一个理由,城里久而不散的阴气就是另一个理由了。
宿臻望着关的死死的城门:“我们现在就进去吗?”
现在进去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带了手电筒,夜里探查有了光源,其他的困难克服一下,也是可以的。
贺知舟盯着城门上的两个铜首,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一般城门上的铜首都是用黄铜浇筑,鲜亮而笨重,而眼前的铜首上下黑漆漆的不说,兽首瞳孔的部位居然是空空如也,像他们这种视力非比常人的人,都能从兽首那里看到门背后的街道了。
在阴气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邪性。
“夜里阴气重,我们还是等明天正午时分,阳气最重的时候再进去,万事以安全为上。”
身边多了一个人,不由得就变得更加的小心翼翼起来。
不是因为累赘,而是不舍得那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幸好他们这次出行准备的东西都很多,连帐篷都有,就地搭个帐篷,休息一夜,其他的事等明天再说。
宿臻抱胸看着贺知舟在那里笨手笨脚的搭着帐篷,看了半天,发现他居然让帐篷把自己给缠起来了。
上前帮忙的时候,他忍不住再想,早知道不能马上就进去的话,还不如就跟着那位司机一起回市里呢!
落子无悔,办事也应当如此。
将那一点冒尖的悔意从心头拔出,宿臻跟着贺知舟一起折腾起帐篷来。
回不去也有回不去的好处,至少他能和男朋友解锁露天野营了,不是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旧戏台(十一)
一年四季的正午,只要是晴光阳好的日子,大多数都是阳气充足,令人感到炙热的。
如今恰好是暮春时节,天上的太阳看着不是很热烈,但落在人的身上还是能让人感觉到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