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与不进,也就没有多大的区别。
他站在门口只是有些怀念从前的生活。
虽然那个时候没有贺知舟,但他的爷爷还有宿雪都还在。
以及丝丝缕缕的愧疚。
有那么一瞬间,他将爷爷、宿雪还有贺知舟放在一个天平上做着比较,爷爷和宿雪放在了这一头,贺知舟被放在另一头,而他则眼睁睁的看着代表贺知舟的那一边在慢慢的下沉,哪怕这边放着两个人,也抵不过对面的那一个人。
世间的喜欢与喜欢,也是存在着不同的。
有些深沉,有些浅薄。
都是来源于人心。
“不用了,我们直接去后山吧!”
与宿臻明知自己这趟的所求不同,贺知舟是真的以为宿臻在思念家乡,思念亲人,才会想要回到西桥村。
可现在宿臻说他想要去后山。
是他知道的那个后山吗?
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
贺知舟抿着嘴角,压下眼底的笑意,跟着宿臻,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了后山。
西桥村前两天下过雨,山间的路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尤为泥泞不堪。
看上去很踏实的一条路,一脚踩上去,能带出半脚的泥。
然而在雨天经常出门的人就会知道,与其踩在那些平日里结结实实的土路上,不如从路边的杂草上踩过,有野草覆盖的地方,即便被雨水浸泡,踩上去也不会带出多少的泥,顶多会觉得脚下一软,踩上去有些小小的心慌而已。
穿过了小后山,才能到后面的大后山。
宿臻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事情很多,相较而言,十六岁那年深夜遇见的东西反而就没那么的离奇。
虽然他也能猜到,他生命中的诸多变故都是从十六岁那年的深夜开始的。
模糊不清的记忆并不能给宿臻指出一条明确的路来。
他在山林中左拐右拐,凭着直觉向前走着。
十六岁那年看到的孤坟在什么地方呢?
宿臻是想要找到那座坟的。
不管是那张仙人手札,还是青岁说的故事里,他们都提到秦至死去的十分凄惨。
两者的区别也只在于前者中没有出现鹤闻,而在后者的叙述中,鹤闻占了大半的篇幅。
宿臻至今仍然记得,他是在看到那座孤坟之后,身上才多出了奇怪的绷带。
而且在最初,他自己都看不到那东西。
只有阿泉会时不时的围在他的腿边,张牙舞爪的,像是在撕咬着什么东西。
虽然它的动作在宿臻看来,更像是在对空气示威。
然而把阿泉的动作搬到今天来看,它在做什么也就一目了然。
贺知舟伸手将侧边生长出来的,差点戳到宿臻眼睛里去的树枝给掰到一边去。
跟着宿臻绕了好几圈,他当然也知道宿臻的意思并不是为了找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更不是为了回味曾经,展望未来。
那么宿臻想要找些什么,就值得推敲了。
“你也听青岁说到秦至的事情,也从那页仙人手札中看过他的记载。”宿臻停下来,看向远处的山坳处,直觉告诉他,他很快就能找到地方了,“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身上的绷带是怎么来的。”
“不是天生就有的吗?”
贺知舟下意识的反问道。
宿臻拉着贺知舟的手,一边走,一边说:“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的夜里,我曾因为一种无声的呼唤,而从西桥村的家中,一路来到后山,那天的山林很黑,我不记得我走了哪些路,只知道路的尽头有一座孤坟。在见到那座孤坟之后,我的身上就多出了莫名的白色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