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进来奉了茶之后,肖彻把他们屏退出去,目光看向傅经纶,“你想退婚?”
傅经纶颔首,“是。”
肖彻说:“皇上亲自赐的婚,你要退,总得有个理由。”
傅经纶并未找借口,“说来不怕厂公笑话,家父并不同意这门亲事,只是无奈圣旨赐婚,作为臣子,我违逆不了。”
“二公子为何觉得本座能?”肖彻把茶盏放回手边小几上。
自然是因为笃信肖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只要他肯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何况是搅黄区区一桩婚事。
但他身为承恩公府子嗣,有家族和东厂的敌对关系在先,自然不能空着手来,沉默了会儿,便道:“倘若厂公大婚,府上所有的喜联与贺词,我会全部承包。”
这份贺礼,很贵重。
傅经纶才华横溢,又顶着第一公子的称号,早已名扬四海,一般他作出来的东西,不论是诗词还是对联亦或者书画,都会很快被人奉为经典珍藏,当世大儒起来飞快朝着小树林跑。
不知跑了多久,俩人才停下来,在一棵松树下坐了。
“妙娘,你终于来了。”
气儿都还没喘够,李敏薇就看着她说。
姜妙一愣,“你认识我?”
李敏薇点头,“那次在法华寺见过的,我没有朋友,所以当时见你第一眼就记住了,事后问厂公,他告诉我的。”
姜妙又是一愣,“你怎么……突然说话了?”
“嘘——”李敏薇警惕地四下扫了一眼,确定没人跟上来,她才小声说:“上次你来看我的时候,她们看得太紧了,我不敢说话,对不起啊!”
姜妙听着,鼻尖忽然有点发酸。
其实那次,她不是来看李敏薇的,是陪着姑妈来的,见到李敏薇完全是个意外。
她却以为自己是专程来看她。
“我喜欢你编的小狗狗。”李敏薇说着,从衣袖里掏出姜妙上次给她编的那只小狗,已经干枯发黄了,而且因为她先前卡在狗洞里,被压得扁扁的,已经完全看不出形状。
“从那天以后,我每天都会从那个小洞里爬出来等,就是怕你来了找不到我。”
姜妙说,“倘若我今儿不来,你先前那样卡住,会出意外的,以后别再钻狗洞了。”
“嗯嗯。”
李敏薇乖巧点头,又抬手擦了擦额头,衣袖不小心滑下来,姜妙看到她手臂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有的是鞭伤,有的是掐痕,新的旧的都有,瞧着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弄的?”姜妙一把拉过她的手,眉头深深皱起。
李敏薇忙往回缩了缩,拉袖子盖住。
“她们打你?”姜妙问。
“因为,我老想说话,她们不让我说话。”
“她们为什么不让你说话?”
“母妃不喜欢。”李敏薇低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