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岸指给她看:“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医生的眼光落在楼梯上的羊毛地毯上,用指腹推了推眼镜,叫沈庭把衣服掀开。
沈庭鲜少和女生接触,自己掀衣服时有些害羞,脸变得红红的。感到肚子上的**正在被人摸着,他立马转过头去看顾朝岸。
“没有皮外伤,”医生说:“其实一般的话,那么短的楼梯,摔下来还有地毯做缓冲,只要没碰到什么坚硬物体问题就不大,他连皮外伤都没有,就腰上一点青紫,大概是平复太嫩留下的印记,没有问题,药都不必吃。”
说完看了看顾朝岸的眼神,不像放心的样子,便又说:“当然,如果你们信不过,可以跟我去医院照个片。”
顾朝岸不太喜欢她说话的口气,替沈庭放下衣服后就一直皱着眉,说:“但是他的脸碰到扶手柱子流鼻血了。”
“这是正常的,”她说:“只要没有血流不止。”
“他还吵疼。”
“磕的吧,摔了肯定疼啊,血肉之躯嘛,不过这是位成年人吧,哪有那么不禁摔的,人没那么脆弱,放心。”
“你这是——你是哪家医院的!?”
顾朝岸本来头上就冒着火星,这下还不得被她彻底点燃,“那我要你来干嘛?跑这说废话?”
“唉——”
医生看看他,又看看善芩,叹了两口气,突然解开口罩,说:“朝岸,你这个性子几时才能改改,多久都是这个样子。”
口罩下,是和顾朝岸有两分相似的脸。
顾朝岸愕然:“你是……顾朝然?”
“叫姐姐啊,没大没小。”
其实不怪顾朝岸没认出她来,作为顾家正妻的幺女顾朝然,大学毕业之后去了日本进修学医,没几年时间就在日本和人私定了终生,拒绝走顾华闵替她铺好的道路,也不想玩商业联姻那一套,便不顾家人的反对,嫁到了日本。因此和顾华闵闹得面红耳赤,已经有好几年没回过国了。原本回家的次数就甚少,对她的印象已是不深,过了这么些年,顾朝岸更记不起她这号人物。
——他本就不大关心他们。
“你怎么回来了。”
顾朝岸在顾家没几个能说上几句话的兄弟姐妹,他私生子的身份尴尬,年幼时他们瞧不上他,如今各自成人,该懂的都懂了,才明白这样其实更好,各不相干。
要不是顾朝然在小时候帮他解过几次围,顾朝岸认了她这个姐姐,她哪会回国后还跑到这里来。
顾朝然反身坐到善芩旁边,一脸幸福地笑着,指着自己的肚子说:“想让我的孩子出生故土。”
“你怀孕了?”
几乎是和善芩同时问出口,顾朝岸问完觉得有些唐突,别扭地别开了脸,抱紧了沈庭。
“是啊——”
顾朝然似乎并不想说太多自己的事,她又把目光转移到沈庭身上,问:“这位是谁家的孩子?”
“在我家里,还能是谁的。”
顾朝然疑惑地看了看善芩,善芩只是笑笑。
她早知道顾朝岸的性向,刚才进门看见沈庭就在往那个方向猜了,不过真正走近一看,这人比她想象中要小一点,但也不像小孩,就是神态举止有些稚态。
“你的……?”
她猜顾朝岸不至于如此吧……
“啊,是啊,”顾朝岸这时候知道护短了,“你小心说话,我这小朋友什么都能听懂。”
这是……威胁的意思?
顾朝然哪会乱说什么话,她跟顾朝岸又没有十分熟,管不着他的事。
“你回国养胎,怎么还在工作呢?”
善芩问出了顾朝岸也想问的问题,顾朝然说:“我实在有点闲了,接到是你们的电话才来的,觉得问题不大所以没带太多东西,主要想来和你们打个招呼。”
顾朝岸不认同她的说法:“什么叫觉得问题不大?”
“不是不大吗?”顾朝然摊手,“根据你妈妈提供的情况,我确实觉得没什么问题呀,如果实在紧急那边也不会同意只派我来的,我不是说了嘛,不放心就跟我回医院照个片。”
她说完还对沈庭染了个媚眼,说:“小朋友,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