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睡着了,顾朝岸想。
沈庭的作息已经纠正得差不多了,晚上到点就有困意,知道什么时候该乖乖睡觉。
其实也不像顾朝岸想的那样非要抱抱才能睡,他是怎么样都能睡着的,只不过顾朝岸抱的话,给他挠挠背,摸摸肚子,会比较舒服。
等了半刻,顾朝岸以为他熟了,翻个身掀起他被子,正准备进去,沈庭忽然又说话了,问他:“是不是要过年了呢?”
声音有点小,顾朝岸听见他张口,脑子里一瞬间全是被发现的窘迫,因而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但听到了过年两个字,便连猜带蒙地回答他:“快了。”
“嗯!”沈庭点点脑袋,说:“过年就要吃好吃的。”
他挠了挠头发,不知是不是在想吃食,傻愣愣的,完全没发现顾朝岸手上的动作。
顾朝岸决定先发制人:“吃吃吃,满脑子就知道吃。”
“要吃鸡翅膀!”
沈庭舔舔嘴皮,想起晚饭吴嫂做的红烧鸡翅来,饿了。
“饿了,”他推推顾朝岸的胳膊,半边身子靠过去,用撒娇的语气闹他,声音都是甜腻腻的。
“哥哥,我饿了。”
“又饿,都半夜了,饿什么饿,别饿,赶紧睡觉。”
“今天只吃了一碗饭。”
“后来不是还吃了意面?”
沈庭笑了,还笑得很不好意思:“面又不是饭。”
顾朝岸按开床头灯,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光吃不长肉,赶紧的,要吃什么!”
“小馄饨,我想吃小馄饨。”
馄饨是吴嫂亲手包的,就是给沈庭当宵夜备着的,据说他也参与制作了,顾朝岸能猜到哪几个是他的作品,那些个歪歪扭扭馅儿都暴露在外边的,还能是谁的手笔。
顾朝岸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心道幸好只是馄饨,不然这个点,吴嫂也睡了,他要是想吃什么别的,就只能叫他睡下做梦了。
顾朝岸平日里没做过饭,也不会,但煮碗面或者下馄饨这种事,他还是会一点的。
他下楼去厨房把水烧开,然后在冰箱里拿了几颗馄饨丢进去,站在旁边打哈欠。
沈庭不知几时跑了来,踩着大拖鞋发出蹬蹬蹬的声音,顾朝岸听得心里烦,叫他好好走路,他吓得赶紧捂着嘴,踮起脚,慢慢地走过去,往锅里看看,用指尖点点个头,数了数,有八颗馄饨,嫌少了,撇着嘴不敢多说,只能旁敲侧击地问问顾朝岸:“你吃不吃呀?”
顾朝岸试过,要说吃的话,他保准得再去拿一袋过来,告诉他:“要多煮一点,哥哥胃口大,要吃很多很多。”
顾朝岸胃口大,但基本不吃宵夜,最后剩一大碗还不是要塞给他。
瞧他那小气劲儿,顾朝岸懒得逗他,“我不吃,给你一个人煮。”
“我一个人吃啊……”
顾朝岸往碗里放调料,沈庭在他身后跟着转,锅里冒着热气,馄饨一个个在水里打转,估计还得煮个两三分钟,顾朝岸到客厅去倒杯水喝沈庭也跟着。
“跟屁虫。”
“我也要喝水。”
顾朝岸给他倒了杯,也给自己倒了杯,说:“跟伺候祖宗一样。”
“谁呀?”沈庭像没听懂,歪着头问:“谁是祖宗?”
不过没问两句,就接过玻璃杯,砰地撞上顾朝岸的,说:“大家干杯!”
顾朝岸不理他,喝了两口水就放下杯子去看馄饨了。
馄饨舀进碗里,香味浓郁,端过去,沈庭早就备好了勺子等着。
他的的勺子是专用勺子,手柄处有个小青蛙,是他逛超市时自己淘到的宝物,没给顾朝岸看,结账时才从手心里放出来,宝贝得不得了。
他喜欢这个勺子,喜欢到吃什么都要带着,甚至洗都要自己亲自动手。
顾朝岸打趣他,叫他干脆抱着这个勺子睡觉别抱他,夜里他果然把勺子揣着睡衣包里躺上床,睡着睡着勺子掉了出来,咯到他自己的背,他又很生气地把它丢到了床底,第二天才捡出来。
沈庭吃完了馄饨,喝光了汤,自己乖乖把碗洗了,接着去刷了牙,刷完之后躺在沙发上,心满意足地摸着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