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望感到了一股陌生的力量在涌入自己体内,但来者不善,那股力量并非成为他的一部分,而是在试图侵蚀他纯正的血液,试图将荒川望改造成……另一种生物。
石像鬼面具的眼睛里闪烁着血红的光泽,任凭荒川望怎么向它挥舞手里的楔丸,它都犹如覆盖了一层防护罩一样,血液不断涌入面具内部,源源不断的魔力生成,抵御来自外部的攻击。
随着石像鬼往体内注入的魔力,荒川望感到自己逐渐在被……改造,神志与意识都开始模糊,眼皮开始沉重起来。
他感觉有点饿了。
饥饿感。
饥渴感。
对于鲜血的yù_wàng在内心深处萌芽,宛如种植的毒根。
渐渐地,他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手中的楔丸叮当落地,独自跪坐在雨夜之中。
“我要……变成吸血鬼了吗?”意识即将消散的时刻,他喃喃的想道。
变成吸血鬼是什么感受?
鲜血会让自己变得强大吗?
还是说只是作为生存的一种手段,而且是唯一的一种手段。
以后只能生活在无尽的黑夜之中,远离家人、朋友……社会。
只能看爱过的人一一道别,做过的梦一一凋谢,镜中的脸慢慢枯萎,只剩下他独自残喘、吸食人血苟活千年?
脑海里突然闪烁着残破的记忆碎片。
富有年代感的宅邸。
落入山崖的女孩。
逃避责任的男孩。
满山的雪。
洁白的残月。
寂静的夜。
意识在记忆的深海里遨游,双脚像是被绑住了沉重的铅块一样,荒川望逐渐下探。
被留存在记忆深处的,那是什么?
“我们五个人从今往后要一直在一起哦。”
那是一句话,是孩子们的约定。
最珍贵的约定。
无法打破的约定。
突然孩子们的脸在荒川望的眼前闪过。
那是两个男孩,三个女孩,其中还有一对双胞胎。
“秋……雪?”荒川望试探性地说。
没有回答,画面闪灭。
他继续下潜,一直下潜,像是要坠入最深处的海沟,扑面而来的黑暗就像是巨大的水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人们都说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地方,往往是他最恐惧的地方。
荒川望来到了内心最深处的地方。
可眼前的场景并不恐怖,他的眼前只是雪林,白茫茫的一片。
林间偶尔能看见几只小鹿奔过。
雪林里有一间木屋,奢华的木屋,烟囱里冒出青烟,屋内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荒川望沉浮在这片场景中,有些分不出是真实还是虚幻了。
他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对于他来说,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地方。
木屋的门慢慢打开了。
里面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荒川望走了进去,去到了他最熟悉的地方。
屋内的装潢仍旧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大厅里坐着一个老人,他坐在躺椅上抽着烟斗,眯着眼睛,慢悠悠地晃着。
半大的孩子们突然停止了玩耍,他们齐刷刷地扭头。
“小白,你回来啦?”为首的孩子笑着说。
“少爷……”荒川望的手有点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
突然孩子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一拥而上。
不是朝着荒川望,而是朝着躺椅上的老人。
他们拿着棍棒敲打。
用十几岁孩童的拳头捶打。
拿起书桌的钢笔与剪刀……
“少爷”静静地看着荒川望微笑。
“小白,要不是你,我们还发现不了老头的秘密呢!”
“住手!”荒川望愤怒的一拳挥出,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但是却落空了。
拳头从“少爷”的头脑里穿过,所见之处皆为虚幻,耳边只剩下“少爷”无穷无尽的残响。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谢谢……”
躺椅上的老人被青涩的脸孔和沾满鲜血的手所淹没。
他伸出干枯且高举的手逐渐垂下,宛若凋零的罂粟花。
荒川望疯了一般、抄起凳子和菜刀砍向那些包围着老人们的杂种。
“滚开!滚开!别动他!我杀了你们!你们不怕死么!?”他的喉咙里迸发出高昂的叫喊。
可没有用,眼前的场景只是虚妄,鲜血夹杂着欢声笑语,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渐渐地跪坐下来,头垂下,像是一条被抽走了脊梁的狗。
“孩子……”突然苍老的声音响起。
荒川望渐渐抬起头来,看到了满是鲜血的、老人的脸。
周围的那些半大的孩子已经不复存在,木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为什么你要出卖我呢?”老人的眼中流下血泪,“我对你那么好,我承诺给你所有……”
“不、不是的,我没有……”荒川望惊恐的后退。
“我教过你,要诚实,要善良,要勇敢,要惩恶扬善……可为什么我的孩子啊,为了你,愿意付出所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白……客!”
“我没有!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荒川望感觉血液正在沸腾,他在逐渐变成……陌生的东西。
“回答我!为什么!?”
温馨的屋子猛烈的燃烧了起来,窗帘起火,横梁化为火红的铜柱砸下,老人浑身也冒出了火焰,他从地狱里回来了。
来找……荒川望复仇!
石像鬼面具在唤醒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