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送沈昭慕出门时,嘴角都挂着改过自新的和善,“记得上药,本宫就不去探望你了a。”
沈昭慕掩去眼底的讽刺,语气温和平静地回着,“公主早些歇息,在下告辞。”探望?别是去补几下鞭子的吧。
因着还未满十八,又因为方便监管,沈昭慕这两年都住在皇宫中的回到他住的顺和殿,顺和,顾名思义,东楚的皇帝无不在提醒着他,要顺从,不要生出二心。
“殿下,殿下您又被玉华公主欺辱了?”他从西赵皇宫带来的小太监小泉子,焦灼地在殿外徘徊,见他一瘸一拐地走回来,立时过来搀扶,瞧见他身上的伤,小泉子不禁红了眼眶,“玉华公主怎可……”
“闭嘴,不得妄议玉华公主。”
沈昭慕斜了他一眼,眼底带着提醒之意,小泉子立即抿着唇不敢再说下去。
这顺和殿不知有多少皇帝的眼线,若是稍有不敬埋怨,他倒是可以保全性命,却保不住侍从。
“奴才扶殿下进去上药。”
“嗯。”
等进了寝室,没有外人后,沈昭慕坐在床边,脱下衣裳,露出被原来的玉华公主一鞭子打得皮开肉绽的胸腹。
“太过分了,最毒妇人心!”小泉子手都在抖,要给沈昭慕上药,却被后者抬手拒绝。
“扔了,不要被人发现。”
沈昭慕淡定地望着自己身上的伤,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胳膊上的鞭痕——
没有皮开肉绽,只留下了看着骇人实际上没有多严重的红痕。
应是怕一下将他打死,故而第二鞭收了力道。
小泉子依言将金创药给扔了,然后娴熟地找到了伤药,沈昭慕接过,“好了,下去吧。”
他不习惯宫人贴身伺候,小泉子也深知自家殿下的习性,依言退下,将门带上。
等殿内只剩下他一人时,沈昭慕眉心深深拧起,将药粉随意地撒在伤口处,合上衣裳躺下。
东楚皇后忽然劝诫玉华公主别为难于他,绝不是一时善心,那女人精明又狠辣要强,除非……
西赵那边有所动作了。
只可惜,他的线人还未给他传信,孟皇后是孟家之后,孟家昔日情报网广布天下,定是提前得到了情报,还和自己有关,才忽然提醒玉华公主收敛。
让他猜猜,他那个父皇是想卷土重来,利用自己这个还有剩余价值的十七皇子向东楚索要什么?
呵,这些皇族都是一样的自私冷血,甚至他自己,骨子里的凉薄,都是如出一辙。
真恶心。
不过,池芫欺辱了他两年,虽是小打小闹,这口恶气却不可不出。
让他想想如何利用西赵的动作来狠狠挫挫她的锐气。
沈昭慕勾起一边嘴角,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容,一瞬变得诡谲邪魅起来。
眼底尽是恶意。
……
“阿切——”
池芫一个喷嚏,手里的李子掉了。
宫女忙捡起来带下去扔了。
池芫看了眼:别啊,好不容易找到个熟透了的,洗洗还能吃……
“公主,您可是因为皇后娘娘的话……而闷闷不乐?”
红袖端了一碗杏仁奶给池芫,后者摆手表示不要,对方便觑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没事。”
池芫捧着脸颊,对着镜子,下一瞬又变了口吻,“红袖啊,我是不是长胖了?”
对于池芫忽然自称的“我”,红袖吓一跳,但也没在意,只是看着镜子里明丽动人的少女,不禁摇头笑道,“公主哪里胖了?奴婢瞧着公主还是太瘦了些。”
池芫便对着她,捏了捏自己两颊的软肉,“那这是什么?”
“公主还年少的象征。”
红袖一本正经地安抚着。
池芫:“……”牛,这宫女没白得原身宠信,是个会说话的。
“哎——那你说,这宫里这么几位公主,谁最美?”
这个问题只有唯一标准答案,红袖眼睛都不眨一下,“当然是公主您啦!”
“……”没意思,池芫噎了下,不指望从宫女的嘴里听到中肯的话了,便又道,“那你说,就本宫这张脸,若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应当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这回,红袖噎住了,她小心翼翼地跪了下来,“公主……皇后娘娘有令,若是公主再……再找质子的麻烦,便要罚奴婢去浣衣局当差了。”
敢情公主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句啊,红袖苦不堪言。
“你说什么呢?本宫答应过母后不去找那臭小子的麻烦就不会去,你慌什么,起来。”
池芫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本宫这意思不就是问你,就算本宫是小小地那么欺负了沈昭慕两年,那,冲本宫这张花容月貌的脸,只要本宫态度好一点,他应该能原谅本宫从前的年少无知咯?你给我说实话,不许哄我开心。”
闻言,红袖傻了。
公主还想和质子交好不成?就之前公主的所作所为,质子纵使面上不显,那心里怎会没有怨言?
还想冰释前嫌……
做梦吧。
咳。
不过她对着池芫灵动的大眼,就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只能委婉地回着,“公主啊,您是金枝玉叶,千金之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嫡出的公主,容貌无双,地位无双。那质子虽说也是皇子,到底与您的身份不能同日而语,只要公主不去寻他的麻烦,质子那边……不敢有什么怨言的,但是结交的话,就还是不要了。”
她担心公主被质子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