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书说:“最后狄子扬不是和他在一起吗?我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方正乂笑着抽了一根烟,说:“他可是举报人,你觉得狄子扬还能把硬盘甩给他?”
谷子书习惯性地抢了他的烟,上瘾似的嗅着尼古丁的二手味道,他背靠冷灰色的混凝土墙面,应急灯的白光从侧面照来,贴着他的面部轮廓画出软硬阴阳。他的眼神阴沉沉的,却像猎鹰一样。方正乂笑话他太紧张了,什么都想。谷子书却面无表情地回应:“你可以不相信贼喊捉贼,但是不能排除贼喊捉贼的可能性吧。”
方正乂笑了,作势要抢回烟,最后却没下手。他指着亮堂堂的入口说:“小花说小岳被人下了毒,他小子急急忙忙地,就带着小岳回去了。”
的确,花常乐担心岳无缘的身体,忙完工作就带着岳无缘回警局了,那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警局大厅人来人往,今天大家都很忙,连环谋杀案引出另一起大案,这件案子影响力实在是不小。文职人员忙着写报告,技术人员忙着拷贝和分析资料,其他警员也在审问犯人。花常乐作为直入现场的一员,竟然忙里偷闲找了空子出来——他实在是太在意岳无缘的身体了。
岳无缘目睹了狄子扬的死亡,现在还有些精神不稳定。这也难怪,就算一个职业刑警被犯罪分子持枪劫持进了死亡电梯,也难免要心态崩溃,更别说岳无缘还是个小少爷,之前还喝了毒茶水。
花常乐扶着岳无缘,火急火燎就上了四楼医务室,中途遇见给他打招呼的熟人,他都没心思回应。
警局的医务设备还算完善,开药到小手术都能完成,医务室的值班人员姓李,是个面相和蔼的老头。花常乐扶着岳无缘到门口的时候,李医生刚给受伤的警员包扎完毕。他们刑警出警难免会受伤,花常乐和李医生也算熟悉,他张口就说:“老李,麻烦你帮他看一下,他喝了有毒的茶水!”
李医生连忙扶着岳无缘进了医务室,他让岳无缘平躺在床上,然后按压检查。检查之前岳无缘的脸还是白的,然而李医生的手指一触碰岳无缘的脖子,岳无缘就忍不住要笑——这脸都笑红了。要是一般的笑就算了,可岳无缘不仅要笑,还要乱动,还是扭着腰像脱水的鲤鱼那样摇头摆尾的乱动,搞得李医生平日和气的脸都快变青了。李医生决定看看岳无缘的腹部有没有胀气,但是他一撩开岳无缘的衣服,岳无缘就胡闹似的踹脚,这人腿长,差点把旁边推车上的酒精瓶给踹下来了。
李医生说:“小伙子,你这样子让我很不好检查,你不是中毒了么?我看你样子很活跃啊。”
岳无缘就像被点了笑穴一样,哈哈哈地笑得岔气。他断断续续地说:“抱歉啊哈哈哈……我体质敏感,别人摸我脖子我就要笑……哈哈哈哈……那个毒茶水我催吐已经吐了,但你碰我我好痒啊……”
李医生摇摇头,又问:“那你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岳无缘笑着说:“你碰我,我痒哈哈哈……”
“行吧行吧。”李医生无奈地在病历本上写了一句“敏感体质”——他的字长得跟蚯蚓一样,弯弯绕绕的。
岳无缘这样子没法检查,最后李医生只好把岳无缘拉去隔壁——抽血化验,扎完采血针就把岳无缘给放出来了。
岳无缘和花常乐坐在椅子上等报告,警务系统的人效率高,没多久就出了结果。
——验血报告显示岳无缘的身体很健康。
李医生指着报告单的数据跟花常乐解释:“这要么是毒素已经分解代谢完了,要么就是精神紧张导致的呕吐,小伙很健康,没有问题。”
虽然医生这么说,花常乐还是不放心。他看见了那些受害者,他知道这群畜生研究员可没良心这种东西!花常乐还是心有余悸,他问:“万一是什么新型毒药呢?”
李医生摇头又摇头:“这要是新型毒药,我们也查不出来啊,要是那个小伙子有问题,我们也尽力了。但是你看看他这个活蹦乱跳的样子,像是中毒了吗?”
花常乐又看着岳无缘,岳无缘在专心致志地打游戏,看上去确实没毛病。他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阿岳,你真的没事了?”
和干着急的花常乐不一样,岳无缘得到这个结果倒是挺轻松的,他一边打游戏一边说:“还好,我都没这么紧张了。”
花常乐又确认了一道:“真的没有肚子痛、肚胀腹泻、头昏、呕吐、咳嗽、麻痹什么乱七八糟的状态吗?”他把脑子里不正常的状况都说了一通。
岳无缘轻松地说:“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可能那时候我是被吓傻了,讲真,我没干过这么危险的事情,就是……总是有危险的事情扑向我。”
花常乐知道,岳无缘就喜欢耍嘴皮子。不管怎么说,岳无缘刚经历了生死关头,也许打游戏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是这不是根本解决办法。他不禁思索,怎么才能让岳无缘远离危险区域呢?
这个问题还没解决,花常乐就遇到了自己的事业问题——方正乂给他打了电话,发现他还闲着,连忙物尽其用把他支去干活。岳无缘作为这次案件的参与者,暂时不能离开警局,他就闲着没事坐在医务室打游戏。
今天警局全员加班,这种紧张气氛一直持续到晚上。天黑以后,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员又聚在一起开了个紧急会议,就连岳无缘也被拉过去参加了。那时候方正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