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近半年,陆川再次住进了福隆阁。
不同于上次做跑堂小厮,此番是被请来做客人,在后院与江映红比邻而居。
“呼……”
陆川盘膝而坐,面上青蓝纹路缓缓退去,目中精芒一闪而逝,“终于压制下去了,再有两三天,便可着手突破!”
笃笃!
敲门声起,陆川开门,见到李大壮提着食盒,恭恭敬敬拿进屋,摆放在桌上。
“陆大爷,您的早餐!”
四菜一汤,还有一壶老酒,颇为丰盛。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人!
“嗯!”
陆川点点头,深深看了眼转身离去的李大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多时,侯磊来到房中,见陆川正老神在在的吃喝,担心道:“你的身份没问题吧?”
“就算巡检司的人再快,也要十天半月!”
陆川淡淡道。
侯磊明显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你能看出戚侗起了疑心,确实成长不少!”
陆川赞许的看了他一眼,点指桌面道,“不过,那位江大小姐同样不简单。”
“怎么?”
侯磊面色一僵。
陆川笑道:“身为一帮之主的女儿,怎么可能没点防备之心?将我邀来福隆阁,不过是就近监视罢了!”
侯磊不信道:“怎么会?你昨夜帮了那么大忙,大小姐也一直帮你说话!”
“嘿,从你进屋开始,外面明里暗里多了不下四道气息,甚至可能还有我摸不准的!”
陆川嘿然冷笑,意味深长道,“而且,你真以为自己进入大河帮时,编造的身份就天衣无缝?”
侯磊面色阴沉下来。
有些事情经不起推敲,只要去想,就会发现问题。
即便陆川,若非近一年来,遭受了种种磨难,也未必能看的如此透彻。
“大河帮不是善堂,里面有的是亡命徒,必要的时候,就需要这些人出手做见不得光之事,否则谁没事费心费力庇护这类人?”
陆川毫不留情的将这层外衣剥开,冷声道,“我的身份经不起查,一旦戚侗查证后,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届时……你只会被推出去做替罪羊!”
侯磊脸色渐渐苍白。
他还是太年轻了!
小梁堡惨案过去近半年,他只是个小角色,戚侗认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但陆川不同。
真要将当初的事情翻出来,大河帮绝对不可能为了他,跟朝廷机构翻脸。
“当初的事,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陆川决定再加一把火,好好让侯磊清醒清醒。
不管怎么说,小梁堡的老兄弟死的死,散的散,能有一个逢年过节惦记着,烧点纸钱总是好的。
当听完陆川讲述了当初经过,侯磊久久无言,失魂落魄。
“不要觉得匪夷所思,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而言,人命如草芥,用几百条人命来掩盖真相,实在算不得什么!”
“你想干什么?”
侯磊豁然抬头,双目血红道,“我弟弟妹妹都死了,若不能亲手报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陆川拍了拍侯磊肩头,语重心长道,“如果你真想做些什么,逢年过节,替我多烧点纸钱给他们!有时候,活着比死了住脚,虽是一步闲棋,多半却也应是自己。
算算时间,侯磊进入大河帮,正是陆川从野马川武盟分部逃脱之时。
此女心机之深,当真罕见!
杨秀娥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吃了那么多药都不见好,我帮他找了个大夫,偏偏自己跑了,真是气死人了!”
陆川淡淡道:“可能是个庸医吧!”
“胡说,我家小姐怎么可能找庸医?分明是那个姓陆的臭小子狼心狗肺,不识好歹!”
小桃在旁恶狠狠道。
“好啦好啦!”
眼见三人有吵起来的架势,江映红似是不清楚其中内情,赶忙打圆场,“前面就是聚宝楼了,孙掌柜昨天说,我要的东西今天会到,秀娥妹妹也挑几样,回去送给伯父伯母。”
“好,就看看这名满大晋的聚宝楼有什么出奇之处!”
杨秀娥深深看了陆川一眼,挽着江映红的手臂,聘聘婷婷向前走去。
“喔!”
小桃冲陆川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跟了上去。
“陆……兄!”
侯磊凑了上来,谨慎的打量杨秀娥背影。
“不用看了,就你那点道行,早就让人看出有问题了!”
陆川摇了摇头,紧走两步,跟了上去,目光陡然一凝,心中暗暗嘀咕,“不会吧,这么巧?难道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只见聚宝阁大门前,停着一辆颇显贵气的马车,其上挂着一面刻有‘周’字的铭牌,另有两名护卫在旁笔直站着。
另有六匹通体红褐色的高头大马,唏律律打着响鼻,摇头摆尾,神骏非凡,也有两名身着甲衣的精壮汉子精神抖擞侍立一旁,傲意凛然。
这马正是火云驹!
“咦,这里怎么会有火云驹?”
江映红美眸放光,快步走向马匹,任谁都能看出喜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