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雄业自然不知,苏晨挑拣瓷片,不观察胎质,不研究花纹,只需简简单单的看上一眼,就能瞧出它们的来历。
只是,异能虽快,给苏晨双眼带来的负担却是非常严重。
不消片刻,苏晨就感觉眼中一阵酸涩,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竟是流出了哗哗泪水。
“呃……”
林雄业错愕不已,这怎么挑个古瓷片,还把他自己挑哭了?
见到这一幕,林晚晴却是慌了心神,连忙拿出一张手帕,帮苏晨温柔的擦拭眼睛。
拭去泪水,又把眼睛阖上了一段时间,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总算褪去,苏晨睁开眼,发现视觉并没有受到影响,这才吃了颗定心丸,放下心来。
“晚晴,谢谢你。”
朝林晚晴淡笑一下,苏晨低下头,指着他挑拣出来的十枚瓷片,轻声开口,“姜奶奶,咱们的运气不错,这些古瓷片里,符合条件的有十枚之多,应该是够用了。”
姜奶奶呆了呆,她跟林雄业一样,都没办法相信苏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晋代瓷片。
林雄业则是尴尬的咳嗽两声:“那什么,苏晨啊,我知道你是古道热肠,可你这么走马观花的找,难免会打眼吧?”
“林叔,你不信我也属正常。”
苏晨语气平静,“但是,我把这些瓷片排列一下,你就知道它们的来历了。”
说话间,苏晨拿起那十枚古瓷片,像拼拼图那样,快速拼出来三个图形。
尽管它们的缺口不能严丝合缝的拼在一起,但它们原本的模样,仿佛就烙印在苏晨的脑海里面一样,当他摆出这三个图形以后,林雄业三人茅塞顿开,自动脑补出花纹的整体形状。
“是了,是了!”
林雄业激动的簌簌发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一幅图形,是晋代白瓷常见的带状花纹,第二幅,应该是瓷瓶上的兽面衔环铺首,而第三幅,是很高级的镂孔技法,这样细腻的质感,怕不是瓷器师祖,赵慨的手笔吧?”
苏晨暗笑摇头,林雄业见识不少,眼力就差些火候了。
这镂孔技法在晋代确实高妙无比,但也绝非是赵慨一人独享,这几枚碎瓷片确实质感细腻,然而赵慨被后世尊为瓷器师祖,手法要比这高明太多了!
当然了,这些信息与治病救人毫无关系,苏晨也没必要人前显圣,便静默着没有解释。
姜奶奶颤悠悠的伸出手,似乎不敢相信:“林老板,你确定它们就是我要的晋代瓷片吗?”
林雄业拍着胸脯说道:“您老放心,这绝对是晋代时期,景德镇的物件!”
“太好了!”
姜奶奶当场拿出银行卡,“你随意开价,这十枚瓷片,我老婆子都要了!”
林雄业却推辞道:“这些古瓷片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哪能收您的钱啊,我送您了。”
“那怎么好意思,要不这样吧,你把林丫头说的青瓷小牛拿出来,我把那小牛买了,也算是感谢你们帮我找了这么久。”
“这事不急,先给您那小孙子治病要紧,等那小家伙康复了,再来瞧那件青瓷小牛也不晚啊。”
林雄业不由分说,把那些碎瓷片整理包好,却没有交给姜奶奶,而是说道,“哪家医院,我开车送您过去吧。”
姜奶奶连忙说:“那你这店里的生意?”
“生意不重要。”
林雄业认真的里有张小床,不嫌弃的话,你可以进去休息。”
然而,苏晨却摇摇头:“我也一起去。”
“也好,那咱们快走吧。”
一行四人,开上林雄业的车,便火速往医院驶去。
路途中,苏晨始终在闭目养神,让眼睛得到充分的休息,尽管在医院里,不可能再有什么机会用到这双眼睛的能力,但苏晨隐隐觉得,这次去医院送药,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还是保持多一点体力,更为保险。
约莫半小时后,四人快步来到市医院的icu之外,冰冷的不锈钢门外面站着一名医生,见到姜奶奶便箭步迎上:“教授,真的有办法医好小贝吗?”
“试试吧。”
姜奶奶重重的吐一口气,示意林雄业把碎瓷片交给这位医生,“捣碎后研磨成粉,与桐油均匀搅拌,然后给小贝外敷涂抹。”
医生接过布包,下意识的打开瞧了一眼,顿时呆若木鸡:“碎瓷片?”
如若姜奶奶不是这里最顶尖的教授医师,借给他上百个胆子,也不敢拿着碎瓷片入药啊!
“对,来不及解释了,抓紧照我说的去做。”
“不可!”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声音如洪钟叩响,传递而来。
苏晨皱起眉,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疾步走来,眼神就像鹰隼般锐利,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而在他旁边,簇拥着四五名医生,俱是四五十岁的成熟男性,医院是个讲究资历的地方,这个年纪,怕是清一色的主任副主任医师了。
带着这样一支精英队伍,老者的气场更是庞然数倍。
“姜教授,我明白你救人心切,但你不能胡乱用药吧,这瓷器入药的法子已经被我们否决三四次了,怎么你还是执迷不悟?”
老者一开口,便将了姜奶奶一军。
瓷器入药四个字,在落针可闻的楼道里传播开来,立刻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一时间,那些来往的病患及其家属,都小声的嘀咕起来。
“那不是大名鼎鼎的姜教授和魏教授吗,他们怎么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