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孙柱,你杀了吗?”
“还没有!绑在城头呢!士卒们的情绪不太对,我怕杀了他,激起士兵哗变!”早先城头上的那名军官涩声道。
“你是对的,那个时候真杀了他,事情就不可收拾了。”徐福叹了一口气。
“大将军,可是这样下去,我们的士气完全就垮了啊!咱们的核心军队,都是宣武人,可是宣武现在......”另一名高级军官满脸颓色。“大将军,现在没有别的路了,要么撤退,要么就与敌人决一死战。”
“往哪里撤退,再退,身后就是洛阳,虎牢不守,洛阳难保!”一名老将摇头叹息道。“退到洛阳之后,再退往潼关,再退往长安?”
徐福站了起来,看着诸人道:“退不了啦,准备出城决战吧!”
“现在士气?”
“杀尽城内所有牲畜,给士兵加餐,散尽府库所有钱财为士兵赏金,搜刮城内所有酒水,分润给所有士兵!”徐福道:“午饭过后,全军集结与城墙上下,准备出城决战。你们,按我的要求去办吧!”
“遵命!”所有将领互看了一眼,知道大将军心意已决,要与敌人作殊死一搏了,虽然知道这一条路并不是最好的路,但眼下,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呢?
太阳逐渐偏西的时候,虎牢关城墙上下,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卒,他们仰望着城楼之上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个个心中骇然。
那个身影是矮小的,但在他们的心目之中又是伟大的。
那是徐福。
一个从奴隶到将军的足以成为所有军人偶象的人。
今日的他,没有穿上像征着威严仪容的官服,也没有穿上显现他武勇的盔甲,竟然是赤着上半身,裸露着胸膛站在城楼之上。
肌肉虬结的胸膛之上,是横七竖八的一道道伤痕,身乎看不到一片完整的地方。那是军人的殊荣,是男人无声的炫耀。
一根黑色的带子勒在额头之上,束缚住了披散下来的满头白发。
此刻的他,叉开双腿站在城楼的最高处,左手叉腰,右手斜扶着那根巨大的狼牙棒,就这样立在数万士卒的面前。
“弟兄们,我是徐福!”徐福声如洪钟,厉声大叫。
“大将军威武!”数万将士,纵然心情低落,但长时间以来的积威,却依然下意识地吼叫了一声。
“徐福自小兵一路到今日,每战必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徐福厉声吼道:“徐某出自身卑贱,深知小兵之苦,从掌权之日起,从不敢吃兵肉,喝兵血。徐某自问这一生,虽然对敌人狠厉,但对自己的兄弟,却是推衣衣之,推食食之。”
梁军默然。
徐福之把以深孚众望,不仅仅在于他越超常人的武力,在也在行他更体恤士兵的疾苦。
“今日,我们身临绝境,心无斗志。”徐福的声音在关上关下回响,“徐某恳请诸位,看在我徐某人以往待诸位不薄的份上,再随徐某征战一场。徐某照样会冲锋在前。”
“喏!”关上关下,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回应之声。
“徐某不敢奢求别的,但求只要徐某还没死,徐某的大旗还没有倒,每位兄弟便能跟随着徐福的大旗,一直向前,向前。”
“喏!”
“多谢诸位兄弟!”城楼之上,徐福单膝跪地,垂首为礼。
“愿为大将军死战!”城内,吼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城下,许远,李泽手举着单筒望远镜对着虎牢关方向,那个身材矮小手持狼牙棒的老者显得那样的清晰,虽然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但只消看城上那些士卒振奋的表情,李泽便不由得摇头道:“果然名将也,今日还有一场苦战!”
“李相,只是他肯出城野战,他便死定了。还请李相回营安歇吧,擒杀徐福之事,便交给我们了。”身后,尤勇信心满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