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城头之上,向真与刘信达两人对坐而饮。
志得意满的向真满满地饮了一杯酒,笑对刘信达道:“刘将军,这鄂州城,以后自然还是由你来镇守,便是这鄂岳,也是你的。”
刘信达抬头看着刚刚修复好的城门楼子上顶上飘扬着的唐旗,心中却是感慨。不久之前,这里可还是飘扬着大梁旗帜的。
当真是城头变幻大王旗啊。
说来好笑,人还是过去的那些人,只不过换了一面旗子罢了。
“现在的鄂岳,可算是三分了。”端起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刘信达道:“说起来倒是钱彪占得了大部分,我们占了一部分,而李敢又控制着另一部分。”
向真微微一笑道:“李敢所占一地只不过是为了方便进攻忠武军罢了。至于那钱彪,你觉得他值得我们给予太多的重视吗?”
“现在的他,可算是兵强马壮了。”刘信达道。
向真呵呵两声:“他之所以兵强马壮,只不过是因为投靠了李泽罢了,因人而起,却也会因人而落。所以嘛,一旦时机成熟,我想以刘将军之能,对付他不过是翻掌之事耳。”
刘信达微微一笑,举杯邀饮,与向真叮的碰了一下杯子,一仰头将杯中酒饮尽。说起来,刘信达还真没有将钱彪放在眼中。
提壶给向真倒满酒,刘信达道:“我有些事情不明白,既然向帅有意清君侧,眼下不正是大好机会吗?李泽大军云集河南,关中之地与大梁对峙,而此时张仲武又从东北之地而来,朱友珪也会兵出蜀中,如果向帅举大军攻击李泽,岂不是可以毕其功于一役?”
向真呵呵一笑:“刘将军这还是心怀大梁啊!”
刘信达放下了酒杯,道:“信达虽然归了向帅,但对于故主,总是还有一份情谊在的。向总管不会因此而怪罪吧?”
向真大度地摆了摆手,“自然不。正是因为刘将军有这份情怀,向某人才了起来,扶着墙垛道:“让唐军去与伪梁拼死拼活,伪梁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曹煊,徐福等人都是世所著名的大将,而他们又兼有地利,河南之地,大城林立,洛阳防守严密,长安周边四关,那一个不是血肉的磨坊,唐军一路打过去,真到了长安城下,只怕也是损耗颇重了。”
刘信达点了点头。
“如果这个时候,李泽又死了!”向真霍然转过身来,“那这天下,可就真要变一变了。”
“如果真如总管之言,那唐军必然会四分五裂。”刘信达道。向真并没有说清楚李泽怎么会死,但显然,向氏必然已经有了一些布置,否则向真不会说得如此笃定。自己于向氏而言,只是一个可以合作利用的对象,并不是心腹之人,这样的机密大事,自然不会明白地告诉自己。
如果当真功成的话,那毫无疑问的是,向氏肯定会成为这天下最强大的一股势力了。梁军先败于唐军之手,即便最后长安没有被攻破,也只是困守孤城,不值一提了。
李泽死了,唐军即便不像向真所说的那样四分五裂,但肯定也会大不如从前,领头的人死了,想要重新扶植一个领头的人那是何等的艰难。
想想大梁就明白了。
朱温一死,曾经盛极一时的大梁顷刻之间便起了内讧,一场大战下来,老三杀了老大,老二割据一方,一下子便沦落了。
“如此说来,一旦张仲武在东北取得大胜的话,将来我们最大的敌人,反而就是张仲武了。”刘信达道。
“张仲武在东北之地卧薪尝胆,终于恢复了实力,这一次大举反攻,薛冲岂是此人对手?一个靠出卖家族上位的家伙,哈哈,只怕一交手,便要被张仲武打得大败亏输了。不过我们也勿需太过于担心张仲武,他想要与我们交手之前,先便要击败隔在中间的唐军,即便没了李泽,张仲武想要轻松击败唐军,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呢!”向真笑道:“到时候,可就真是天下大乱,要八仙过河,各显神通了。”
“向帅算计得好!”刘信达站起来走到向真的身边,由衷地道:“虽然说如此一来,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把势力最大的一方打掉了,剩下的人,便都有了机会。而向氏的确是其中机会最大的一个。毕竟向氏已经整合了东南方向的力量。”
“所以刘将军,你投奔我们是一个最为正确的选择。”向真笑道:“将来荣华富贵,可远远不止于此!”
刘信达微笑着点了点头。
城外蹄声阵阵,两人抬眼望去,只见一面钱字大旗正由远及近,不过片刻功夫,便到了城楼之下。百余骑兵,勒马而立,为首一人,正是钱彪。
此刻钱彪勒马,瞪圆了双眼,正自怒瞧着城楼之上的二人。
向真微微一笑,转过身来,自桌上端起了酒杯,冲着城下的钱彪举起了酒杯,大笑道:“钱观察使,向某这里酒菜齐备,何不上来共饮一杯?”
钱彪冷哼了一声,却是懒得答话,双腿一夹战马,带着卫兵扬长而去。
看着远去的钱彪,向真举杯一饮而尽,淡淡地道:“如此碌碌之辈,何必放在心上?刘将军,接下来,你倒是可以缓缓布局,以期时机一到,便兵马齐出,将其一口吞并。”
“自当如是!”刘信达道。
平州,右金吾卫行辕。
自从张仲武开始大规模调兵遣将,平州与辽州边境之上小规模的冲突迭起之后,薛冲便将自己的大将军行辕前移到了建昌。数万右金吾卫以建昌为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