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胜批阅完了面前的最后一件卷宗,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才感到疲乏如同潮水一般的袭来,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哗拉一声拉开窗帘子,耀眼的光芒顿时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让他不由自主地眯上了眼睛。
居然天已经大亮了,太阳都升得这么高了。
回头看见两个仍然熟睡的书吏,樊胜深深地吸了两口清新的空气,转过身来,走到案边,吹息了燃了一夜的琉璃灯。
不得不说,从德州贩卖过来的这种琉璃灯就是好用,比起以前自己用的油灯好得太多了,光线明亮,油烟也少。以前工作一夜,脸上,鼻孔里,总是会有些黑色的烟末,但自从用上了琉璃灯之后,却是好多了。
在月亮门下,看着轻袍缓带,斜卧在软榻之上的敬翔手里举着一个酒杯,杯中鲜红欲滴的红酒在阳光之下反射着晶莹透剔的光芒,他不由得有些傻了。
“樊胜来了啊,快过来。”软榻之上的敬翔看到樊胜,笑着冲他招手。
樊胜大步而去,双手从怀里掏出那份卷宗,敬翔却是摆了摆手,道:“是有关安绥吐蕃与镇州的大战的消息吧?”
“是,吐蕃大败了。”樊胜点头道。
“我已经知道了。”敬翔喝了一口酒,笑道:“可不仅仅是大败,而是彻底地败了,至少几十年前,吐蕃再也无力发动有规模的战争了。”
“那相爷您还这样快活?”
“为什么不快活呢?”敬翔笑道:“上百年来,吐蕃人对我们的威胁何曾消除过,特别是近几十年来,更是摁着我们打。吐蕃人可不仅仅威胁着安绥呢,我们的大量地盘也在他们兵锋之下,这一回,不单是李泽可以睡个好觉了,我们也可以睡个好觉了。哈哈,弹冠相庆,弹冠相庆啊!”
“相爷,这对于我们,只怕也不算什么好事吧?”樊胜有些郁闷地道,似乎敬翔想的跟他想得有些不一样啊。
“当然是好事!”敬翔正色道:“我想收拾吐蕃人久矣,只是力量不济,所以只能挑动他们与李泽去斗,他们两败俱伤当然是最好,不过现在吐蕃人连底裤都输掉了,我也开心不已啊!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反正是要与李泽做过一场的,难道没有吐蕃人的失败,李泽就不打我们的主意了吗?吐蕃人这一次大败,我们正好可以插手进去了,想来吐火罗现在很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不想他们的土地,但我们谋一谋他的钱财,还是可以的吧?李泽的布局很妙啊,我们便来助他一臂之力,让吐蕃国内闹得更欢腾一些。最好啊,让这个大帝国就此分崩离析,退化成一个个的小部落,就最妙了。来来来,喝酒,看歌舞,这些歌舞伎都是陛下赐给我的,今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她们表演呢,你有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