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达接到梁晗所率骑兵渡过岩子河,击溃胜保所部,胜保兄弟两人当场殒命的消息已是在晌午过后。来自胜保所部的溃兵终于把消息送到了仙人岭。
整个仙人岭的南军将官们,内心都是震慑不已。
北唐军队一夜之间便在岩子河上架起了桥梁,让数千骑兵渡河的能力,让他们在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感到恐惧不已。
他们实在无法想象,北唐人是怎么完成这样的一场壮举的。
而更让他们忧虑的是,梁晗所部是隶属于石壮的右威卫,按照事先的估计,他们应当没有这么快便抵达广水的。
现在他们必须要重新考量右威卫往广水的集结的速度了。
“向真大将军的兵马到了何处?”刘达信在地图之前凝立了良久,这才回过头来,回道。
“大将军,今天上午的探报,向大将军的前锋已经抵达应城,而主力刚刚到了鄂州,就算按最快的速度算,前锋抵达广水的速度是在一天之后,而携带辎重的大部队,要在三天之后才能赶到。”
“三天?”刘信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就是说,我们要独自支撑三天了!”
傅晓田微微变色:“大将军您是说?”
“我想,现在这个时候,石壮的右威卫数万大军,应当已经快到了。”刘信达凝重地道:“我们错误地估计了对方的行军速度。我们忘记了一件事,道路。北唐的官员每到一地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进行大规模的基础建设,道路,水利等等。信阳各地,想来也是如此。如果石壮有足够的骡马,他们的进军速度,的确要比我们的援军快上不少。”
说到这里,他心中有些苦涩。
说起来,鄂岳实际上一直被他们掌控在手中,但这一年多来,他们的精力,并没有着落在这些事情之上。
不管是向真也好,还是他也好,都在不断地扩军备战,收集粮草,打造军械,唯独忘记了整修道路。
当时自己,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道路,有一天会成为勒在自己脖子上的绳索。
“大将军,我们有五万人!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傅晓田有些不服气地道。
刘信达看着傅晓田,摇头道:“现在已经没有五万人了。胜保已经全军覆灭了,你猜,接着他们会打哪里?”
“荀琦离他们最近,一旦拿下荀琦,就可以直接对我们形成威胁!”傅晓田道。
刘信达走到了地图前,看了看,却是断然摇头道:“梁晗不会去攻击荀琦的,荀琦驻扎的公主岭,纵然不是险要之地,但对于骑兵来说,攻坚仍然不是长项,所以他们一定会舍近求远,与广水城两面夹击徐勇的。”
“如此一来,徐勇可就危险了。”傅晓田脸上变色道:“徐勇这五千人马一去,我们可就只剩下四万人了。”
“危险的不见得是徐勇!”刘信达沉思片刻,突然叫进来一名军官:“持我军令,马上前去公主岭,告诉荀琦将军,决不允许出一兵一卒援助徐勇。”
傅晓田一怔,但马上就又反应了过来:“大将军,您是说梁晗有可能围点打援?”
刘信达点了点头:“极有可能。主动进攻公主岭这样坚固的营寨,梁晗肯定是不会做的,但引诱荀琦出去攻击他,然后打掉荀琦的援军,却是有可能的。我们且等等,如果呆会儿徐勇派来了人请求支援的话,那么就可以肯定这一点了。”
傅晓田愕然道:“为什么这样说?”
“你算算时间就好!”刘信达道:“从梁晗过河,到击溃胜保所部,只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然后梁晗便挥兵直奔广水。可以说,在徐勇发现梁晗所部之前,他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即便徐勇经验再丰富,也绝对顶不住梁晗与广水城的两面夹击的。北唐军队的战斗力,你是见识过的。但如果徐勇到了现在还能向我们派出信使请求援军的话,就只能说明,梁晗,任晓年并没有拼尽全力吃掉这只翁中之鳖的意思,那你说说,他们的意思在哪里?”
傅晓田沉默了片刻道:“大将军,荀琦和徐勇都是岭南人,二人关系一向交好,只怕徐勇在向我们这时派出求援使者的同时,也向荀琦那里派了人,而公主岭距离广水,经我们这里距离广水可是近多了。”
“希望来得及!”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傅晓田很有乌鸦嘴的潜质。没过上多久,荀琦与徐勇两人的使者,基本上是同时抵达了仙人岭。
徐勇的使者是来求援的。
而荀琦的使者却是来告诉刘信达,他接到了徐勇的求援,因为情况紧急,所以他一边向刘信达通报的同时,一边已经率领一半人马出击,去援救徐勇了。
傅晓田愕然失色。
刘信达长叹无语。
在仔细地询问了徐勇的使者战况之后,刘信达基本确认了这样的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的猜测基本上是准确的。
徐勇的应对的确没有谬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即便是自己在哪里,也不会比对方做得更出色。但问题是,北唐军队的第一击没有成功之后,后面的动作就显得诡异了,而徐勇并没有判断出来,他认为是自己的顽强抵抗,扛住了唐军的三板斧,如果有援军,他完全能够全身而退甚至能够逆转战局。
刘信达不这样认为。
在那样的局面之下,就凭广水城内的任晓年的几千人马,在梁晗骑兵的大力牵制之下,就足以攻破徐勇的防守。
看似打得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