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儿子儿媳妇带着孩子都在家里,牛大娘家里放了好大一堆的炮声,热闹的劲头呀,让牛大娘浑身都轻飘飘的。过去地主家里也就这样了。
关键是小孙子脚前脚后的追着老太太。谁让老太太做出来东西好吃,能拢住孙子呢。
牛大娘还特意到人家老朱家门口,嚷嚷两声孙子什么的呢。那就是诚心给朱大娘两口子添堵的。
牛大叔背着手陪着老太太身边,除了叹气也没别的了,你说这人大过年的都不消停。不找事成不?
朱大娘比牛大娘手头钱不少。可要说花钱买炮声那些不实用的玩意,绝对舍不得。
对着大门口,咬牙切齿的骂了好几声:“败家的婆娘,好意思满世界的嚷嚷呢,谁家到了八辈子霉,娶了这么一个活败家玩意呀。”
一声一声骂的那个痛彻心扉,发人深省呀。这辈子朱大娘就没有那么明白过呢。
尤其是听到牛大娘扯着大嗓门招呼孙子的声音,朱大娘险些把手里的水瓢给砸了。气的胸口起伏不平了,磨着后槽牙:“就她嗓门大,也不怕过年吃饺子噎死。”
大过年的多大的仇呀,诅咒人家吃饺子都噎死呀。
朱老大媳妇:“妈,牛大娘这不是仗着自己在省城赚了几个钱吗,回家显摆的。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话朱大娘能爱听吗,意思就是你别骂人家了,人家败家也是人家自己挣得呀。
真的,朱老大媳妇虽然不是有心的,可听到朱大娘耳朵里面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对着朱老大媳妇就是一顿脸色甩过去,差点就要把人给搓走了:“我跟你爸一块风风雨雨的支撑起来那个摊子,挣钱比她少吗,你看你爸我们两个嘚瑟过吗。”
说起来这个摊子,朱大娘看着朱老大媳妇,眼睛都要冒火了。
要不是这个败家的婆娘,现在他们朱家在公社那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你就是个家贼,你胳膊肘往外拐,处处拉拔你娘家,现在好了,自家的买卖给作没了,都给你娘家了,你随心了,你娘家侄子将来给你养老,给摔盆打翻是不是,啊?”
一句一句问的朱老大媳妇都掉眼泪了,这话要是在往下说,回家这个年都过不消停,自从他们家不做这个买卖了,他娘家兄嫂那个买卖做的风生水起的,手里不差钱,又买了车子。
每次朱老大听到这话的时候,回家都要跟她生气的,毕竟要不是他们娘家搅合着,原来这都是他们家过得日子,老两口子做点买卖,他们家就不差钱的。
哪用过现在这样的紧吧日子呀。朱老大媳妇现在也明白了,谁手里有钱,也不如自己手里有钱,自己男人手里有钱,别人的钱贴补不到她身上的,要说后悔早就后悔了。
可买卖都没有了,能有什么办法呀。
被朱大娘骂,她是不当回事的,可她就怕回家朱老大同她发疯,拉着朱大娘的袖子:“妈,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你看隔壁牛家大娘那个张狂的模样,村里人看不惯的多了。”
这话朱大娘还是喜欢听的:“看着吧,早晚让他踢到铁板上,当自己是盘菜呢,谁给她的这么大脸面呀。”
然后朱大娘自己就自动嘴巴抿的紧紧的不开口了,想起来了,牛家的脸面谁给的呀,那还不是隔壁丧门星给的底气吗,不然牛家的算个什么东西呀。
想到这里,朱大娘心里就是一股子无名之火呀。
就说隔壁的丧门星专门克她的。处处跟她不对付,连捧起来人都是跟她过不去的,你说当初自己多不想不开,同这个丧门星沾上了关系呀。
家里现在这个样子,都是隔壁丧门星给克的。
朱老大媳妇看着婆婆不开口,也不敢在边上挑唆了,唯恐自己在说错话,回头在烧到自己头上。
她可不想大过年的回公社那边,他们家什么年货都没有准备呢。
你说牛大娘就这么大的本事,人家就能隔着两道墙,让你过年都不消停。
朱大娘心情郁闷,桌子上难得弄了六个菜,两个荤的,还有一条是鱼呢。专门给朱老大几口子弄的。
大概也只有朱老大同两孩子吃的有滋有味的,反正朱老大媳妇没敢吃出来美美的滋味,婆婆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都怪牛大娘作妖,好好的年都不过了,没事乱显摆什么呀。
这日子让她给搅合的,怎么那么可恨呢。
明明挺好的饭菜,非得让她愁眉苦脸的吃。难度真的有点大。
这还不算,朱大娘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朱大娘看着朱老大媳妇就喷:“大过年的,我该了你的还是欠了你的,吃饭都没点喜气,你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朱老大媳妇冤枉死了,她那不是怕自己高兴,婆婆看了不顺眼吗。
话说,自己这脸色再怎么难看,还能难看过婆婆呀。那可是天生的吊丧脸呢。
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快乐快乐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朱老大媳妇委委屈屈的:“妈,我没有,我给您盛饭。”
朱大娘:“我有手有脚的,可让人伺候不上,没那个命。”
这也就是为了吃人家点东西呀,换成个有骨气的,早就不受这个了,偏偏朱老大媳妇没骨气,没出息,宁可在这边挨骂,也愿意在这边吃点好的,吃点现成的。
有什么办法呀,那就受着吧。至少吃饱了,还不错。
吃过饭还能带着孩子出去串门子,到谁家都能吃点块什么的,比在公社那边有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