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上柱香,一年四季财源广;正月初五摸元宝,大钱小钱用不了;正月初五请财神,家家户户财源滚;正月初五神进门,五谷丰登福满门。
走亲、访友、喝酒、吹牛,挤出一点时间再陪着师傅切磋交流,一眨眼儿就该往回返了。正月初五是迎财神的日子,大多地方的商场这一天都要开市,认为必将招财进宝;老板们都要开工,图个吉利,所以梁惠凯在初四的那一天开车返了回去。
到了县城,街上的小饭馆还都没有开业,只好跑到白石大酒店,点了一份水煮肉片,吃了碗米饭。
吃完饭已经八点多了,梁惠凯打算给牛犇拜个年去。老牛岁数大了,尊重他也是应该的。但是各地拜年的风俗不一样,不知道晚上去合不合适,于是给牛犇打电话道:“牛总,我是小梁,刚从老家回来了,想给您拜个年去,不知道您方不方便。”牛犇说道:“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没讲究,来吧。”
牛犇的家就在县城里最大的一条街上。沿街是一排四层小楼,一楼是商铺,都是卖矿山设备的。穿过一楼是后院儿,要从后院上楼,老牛在三楼住,二楼是他儿子,四楼是他孙子住。梁惠凯进去以后觉得房型有些奇怪,客厅太大了,目测得有百十来平。瞬间又明白了,这房型和一楼的商铺结构一模一样,看来当初按商铺设计的,后来才住的人,不知道卧室是不是也超大?这种房屋用来住人也够奇葩的。
这次回来,梁惠凯给牛犇带了两瓶武当大曲,一袋子熏肉。把礼物放下说道:“牛总过年好!老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只给你带来一点儿熏肉。”老牛说道:“熏肉可是好东西,前几年我还在山上跟四川人学着做过呢!这两年懒得动了,没想到你给送来了,谢谢了!”
喜欢就好,和牛犇瞎扯一会儿,梁惠凯忽然想起秦柯南来了,问道:“牛总,我走之前听说秦老板的矿让水给淹了,然后还摔伤一个人,处理的怎么样了?”
谁知牛犇恨恨的说道:“处理个屁!你知道摔伤的人是谁吗?那是我弟弟,把我弟弟摔的尾椎骨蹲裂了!谁知我弟弟没事,把弟媳妇急的心脏病犯了,愣是没有抢救过来。就因为他放的水造成了一死一伤,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呀?这年过的没糟心死!”
这也太巧了吧?梁惠凯问道:“那儿是你的老家?”牛犇说道:“对呀。我们村叫牛家村,啥时候带你去看看。”梁惠凯说:“好啊,没想到你们老家也有矿。”
牛犇说道:“原来我们村还有铅锌矿,都采完了。现在只剩下那座铁矿了,估计再开一两年就没了。过去我一直在北京当包工头,盖过房子,修过铁路,年龄大了我才回来。正好铁矿价格开始抬头,我手里有点儿积蓄就买了这座矿,嘿,还赌对了!”
人老了说过的话就忘了,总爱重复,他的经历梁惠凯听过好多次了,打岔问道:“那你弟弟的事儿怎么处理呀?”牛犇说道:“我弟弟在医院,弟媳妇还没埋呢,灵棚就设在老秦的矿区。反正是冬天,一晚上就冻透了,挺着吧。我就要看他不开工损失大,还是赔钱合适。”
估计是钱没谈好,这是要打持久战了!梁惠凯说道:“他这么僵着,是不是这个矿开不开意义不大了?”牛犇一愣,想想说道:“不应该,他的矿虽然不大,但是这一年下来怎么也能挣一千多万吧?除非他感到治理不了漏水,感觉这活儿就是个鸡肋。”
梁惠凯问道:“治水很难吗?”老牛想想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注意这事儿。那座矿山离拒马河不远,我估计是井深低于拒马河的水位,漏点突然变大导致的。你想,如果是拒马河的水源源不断的往里流,他好治理吗?再说,现在没地方排水,还不憋死他?”
如此看来秦柯南这次亏大了。梁惠凯又问道:“那你们还继续和他斗下去吗?”牛犇想了想说:“已经成这样了,等等再看。他若是真不要这个矿山,我就认了!”
有句话叫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样一直闹下去,岂不是逝去的人安息不了,活着的人也不得安心吗?这若是普通人造成的事故,经过法律程序就能解决,但是秦柯南家是开矿的,有讹头啊,不多给就不让你开矿!这种事情那儿都有,工厂里出现了工亡,家属就会到工厂闹事,希望得到额外的赔偿,概莫能外。
事实就是这样,人性是贪婪的,孰是孰非谁能说得清楚?
破土动工要祭拜山神。第二天早上,梁惠凯等着金宏泰过来,没等人来,却等来了电话:“小梁,你会祭拜山神吗?”梁惠凯说:“会,您什么意思?”金宏泰说:“我不过去了,你替我祭拜一下,然后开工吧。”
看来老板把乌龙沟金矿当成小生意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露天铁矿。梁惠凯拿了贡品,蜡烛、香、黄酒、鞭炮,还有五碗素菜:豆腐、芋艿、青菜、萝卜、笋片,去了山上。
找一个平整的地方,点上香,摆好贡品,嘴里念念有词:“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今日破土,一切吉祥,金镐一举,普扫不祥,山神厚土,穴内亡人,闪在一旁急急如律令。”接着鞭炮齐鸣,这就完事了。然后给工人发了一圈香烟,又给赵老四和杜丁国放下两条,去了王安村矿。
到了矿区,正好赶上牛犇来祭拜山神。牛犇则抱着一只大公鸡来,插上三炷香,嘴里念叨着:“土地菩萨,我要在这里开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