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天青的视线一直看着外面,看着她熟悉的景象,看着她不知道巡逻过多少遍的街道,不知道为何,一抹难得的安心之感涌上心头。
数月之前,那一场生死守城之战,虽然大顺损失惨烈,虽然她也因此差点丧命,但是如今看到城内百姓们安居乐业的繁盛景象,章天青觉得值得。
“这位姐姐,我还以为你不想来帝都呢,你看你自从入城之后,眼睛一直看着外面,说明你非常渴望来嘛,何苦还装作一副清高模样呢。”浅浅的声音将章天青从那场战争的回忆里面拉了回来,她收回了视线,看一眼浅浅,仍然不说话。
浅浅讨了个没取,扭头继续往外看,突然惊呼一声:“哇,你们看一尊巨大的铜像,我从来没用见过这般高大的人像!”
礼儿被浅浅的惊呼也吸引了过去,赶紧趴到窗边,见到浅浅所指之物,也不惊倒吸一口气,发出感叹。
这种感叹的口气,让一直平静的章天青都生出了好奇心。
好歹这两个女子在天域雪国的家庭也不错,再没见过世面,也不会表现得这般没见识的神色?
到底是什么让她们这般惊讶?
章天青也抬了眸,望向马车窗外。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看到的是什么?大顺帝都这是在开玩笑吗?
她看到的是一个高达二十几米的铜像,那铜像身穿皇城守卫军的铠甲,手持长剑,挺身而立,眼神坚定,非常具有气势!
而且,从那铜像的容貌来看,这分明就是她章天青好不好!
这就是她当初担任皇城守卫军统领时候的形象,这么巨大的人像被摆放在城门后面的广场之上,看起来实在诡异!
章天青脸色很是难看,奈何她现在的易容是一副妖艳模样,再不高兴,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的样子。
“这是大顺帝都皇城守卫军统领的铜像。据说数月之前,就是他凭借一己之力护住了帝都,之后大顺的太子都抱着英雄,当街长哭,非常惨烈。但是后面伤势太重,已经牺牲,入土为安。大顺百姓们为了纪念这位大统领,自发筹钱,铸了这尊铜像,以此记住这位为了帝都而牺牲的英雄。”礼儿说着,眼中也是露出一副又是崇敬英雄,又是觉得可惜的语气,听得旁边的章天青嘴直抽抽。
她觉得传言也太夸张了。
帝都守卫之战不是她一人之力就能取得胜利的,而是牺牲了两千皇城守卫军,牺牲了那一百个冲锋陷阵进入敌军而让她得以放下千斤闸的士兵得来的。
从来没有战争是能够凭借一己之力而定输赢的。
还有什么叫她章天青已经入土为安?壮烈牺牲?
她离开帝都之后,离慕寒是怎么放出消息,怎么处理她不在帝都的事情的?
入土为安,确实是个很好的借口,也很很好的跟皇城守卫军的将领们来解释她为何不在帝都的原因。
但是,未免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两个女孩坐回了车内,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各种事情,章天青仍旧没有参与,尽量平静自己的心境。
天域雪国一行人并未进入皇宫,而是被安排投宿在繁华大街上一家官府开的酒楼。
待马车在酒楼面前停稳,早有大顺礼部的官员在此等候,跟天域雪国的使臣交谈之后,马车内的姑娘们则被引上了楼,被三人一间安排了厢房入住。
章天青自然跟浅浅和礼儿住在一间房,房间很大,布置雅致,设有三张床榻,浅浅立刻选了一张靠窗的位置躺了上去。
“坐了这么多天的马车,腿都开伸不直了。有床睡,真舒服啊!”浅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高兴的道。
礼儿则来到窗边,看着街道下面人来人往的熙攘人群,感叹道:“帝都就是帝都,真的繁盛。你看这街道两边商铺林立,各色货物应有尽有。”
礼儿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礼儿去开了门,见门外站着一个大顺礼部的官员,身后跟着两个随从,见到礼儿,就笑道:“三位姑娘,我们给各位姑娘都准备了衣裙和脂粉,算是入城见面礼,请笑纳。”
身后两个随从抬入两个箱子,放置好之后,那位礼部官员就关了门,继续去给下一个房间的三位姑娘送衣裙和脂粉。
大顺很有大国风范,礼数方面,极其讲究。
浅浅赶紧打开了箱子,一看里面全是轻薄漂亮的衣裙,赶紧挑了一件紫色纱裙,在身上不停笔划,眼睛里面透着欣喜的光。
“礼儿姐姐,你看这裙子又薄又软,但是却不透,绣工精奇细致,袖口都要金丝镶嵌,穿上身整个人都闪闪发光呀。”浅浅接着去翻下一件衣裙,发现一件比一件漂亮,笑得合不拢嘴。
她们常年生活在天寒地冻的天域雪国,虽然出生富贵,但是也没有机会见到更别说穿上这般轻薄如仙的衣裙,对于才十几岁爱漂亮的少女来说,绝对是很新奇且欣喜的事物。
“还有这一大排的胭脂水粉,各种口脂都有十个眼色,殷红、桃红、石榴红、朱砂红、还有些口脂眼色我竟然没有见过,但是却很好看。”礼儿则将一箱子的胭脂水粉给摆到了茶桌之上,用指尖挑了个说不出眼色的口脂,涂抹在嘴上,抿了抿,对着铜镜照着,发现很提气色。
旁边的章天青则安静的坐着,也不说话。
不是她不说话,而是她真的对这些女孩子的东西不太敢兴趣,更加重要的是,她完全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