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慧帮章天青选的是一袭淡雅的天青色长裙,裙摆绣着细致兰花,整套裙子用轻薄灰色烟纱笼罩,一动起来,飘逸灵动。
再加上章天青身量颇高,苗条纤细,背脊挺拔,整个人换上女装之后,让人眼前一亮,根本移不开眼睛。
“来,坐下来,娘帮你梳个头。”
试衣间内有梳妆镜,无慧按着章天青坐在镜前,用梳子细细的帮章天青梳理着头发。
“好好一个姑娘家,怎么这般对自己不好?身上伤痕累累,看着都心疼。还有,什么人竟然让这么好的姑娘来做这样的事情?”
无慧一边低头仔细的帮章天青梳着头,一般低声呢喃。
她的声音很低很柔,就像章天青很小时候,模糊记忆里面母亲的声音。
章天青的母亲走得早,在她的记忆里面已经很模糊很模糊了。
她想,倘若她母亲还在世,是不是就是无慧这样的呢?
“我的母亲走得早,父亲又需要常年征战。家里面没有亲戚,父亲担心我受到欺负,就从小让我女扮男装,之后跟着他一直在军营里面了。”章天青倒也没有太多隐瞒。
对于无慧,她的女子身份,她的容貌都已经暴露,其它事情就不需要太过隐瞒。
而且她潜意识的相信无慧,只要她拜托她不说,无慧对于她的事情绝不会多言。
“一个姑娘家的,这般年纪本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享受夫君的疼爱,养在深宅大院里面躲风避雨,天塌下来,也有男子帮你顶着。你却是这般经历,想必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的苦。”无慧帮章天青梳了个未婚女子的流花发髻,眼中透着心疼。
章天青听到这话,有些愣神。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如此言语。
相夫教子?躲风避雨?
苦不苦呢?
征战多年,苦肯定是苦的。
当她泡在冰冷寒潭里面一天一夜,跟着其它士兵伏击敌人的时候,她确实觉得艰辛。
当她在雪地里面急行军三天三夜,没有粮食,只能靠喝雪水撑了下来的时候,她也确实觉得辛苦。
当她看着朝夕相处的士兵们一个个命丧沙场,她也觉得很苦。
可是周围的士兵们没有喊苦,她也不能叫苦。
“不苦。习惯就好。”章天青垂了眼眸,掩下一些冒出头的情绪。
无慧年长不少,自然能够看得出些许章天青的脾性,知道她是个就算苦极了也会自己咽下去的人。
这样的人太有担当和责任感,问题是这份担当压在一个这么纤细身材的女子身上,看得让人心疼。
无慧没有多语,帮章天青熟练的挽了发髻,顺便在章天青的脸颊轻扫了胭脂和贴了粉色口脂,一张明艳的容颜就出现在了铜镜之内。
“好了,我的女儿长得明艳如花,哪家郎君能够获得芳心,那真是修了千年的福气。”无慧看着章天青,抬手帮她理了理肩后的长发,很是满意。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听到店里老板道:“哎,各位客官,你们需要什么衣裳?”
“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年轻男子带着一个尼姑进来?”为首之人问道。
章天青和无慧在试衣间内听得清楚,对望一眼。
无慧反应很快,立刻开始脱下身上的袍子,换上了新拿来的衣裳,而且利落且熟练的给自己脸上上装,其手法之纯熟,让章天青蹙了蹙眉。
照理说,无慧从小在静安寺内,礼佛之人肯定不能上妆,但是看无慧这上妆描眉点唇的手法极其娴熟,好像这种事情经常做似的。
不过这种情况之下,章天青没有时间多问,也第一时间解开了自己的衣衫腰带,装作刚换好衣衫的样子。
她们听到外面的老板答道并未见到男子入内,不过这群黑衣人根本不信,推开老板,手持长剑,朝试衣间走了过来。
章天青和无慧安静的站在垂帘试衣隔间之内,静静的听着脚步越来越近,听到有几间垂帘已经被撩起又放下,气氛很是压抑。
无慧倒算镇定,对着章天青拍了拍肩膀,然后站到了章天青的面前。
就在此时,她们试衣间的垂帘被突然撩起,无慧赶紧用身体挡住章天青,然后厉声喝道:“你们怎么如此无礼!我女儿在这里试衣,你们一群男子怎么闯入!外面的老板不拦着的吗?这样下去,谁敢来这里买衣试衣?”
无慧的语气带着威严和怒意,跟之前那种温柔语气截然不同,一看就像那种彪悍的母亲要护住自己女儿名声的感觉。
章天青不得不佩服这无慧面对危及情境之下的急智。
黑衣人看一眼试衣间内,确实见到一对母女,特别是女儿衣衫还未穿好,见到有人贸然闯入,赶紧拉起来衣衫,一张娇俏的脸蛋躲在自己母亲后面,明显有些害怕又带着娇羞神色。
他们要找的是一男一女,这里是一对母女,绝对不是他们要寻的人。
再说,这里的人跟银龙军天倾队长的长相完全不一样,他们很快否定。
黑衣人很是气愤,什么都不说,放下垂帘,赶紧走出了这家成衣铺子,去其它地方搜人去了。
试衣间内安静了一阵,无慧转身帮章天青整理好衣衫,温柔道:“别怕,他们走了。”
这般温柔却又果敢的女子,让章天青心头很暖。
对于这种场面,她哪里会怕。
她征战沙场,比这凶险得多的场面她都经常经历,这种小场面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