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祖福低头一看,章天青已经睁开眼睛,眼神清明,虽然还是气若游丝,但是至少已经清醒过来。
花如风也是喜极而泣,他低头看着还枕在他腿上的章天青,有点不可思议,眼中透着像在梦幻中的眼神。
“子宁,你是活的吗?”廖祖福伸手在章天青脸上晃了晃,想要再次确认。
“活的。”章天青剧烈咳嗽起来。
虽然全身此刻像被撕碎了般难受,但是疼痛敢却如潮水般在体内褪去。
她知道,自己战胜了万毒虫。
她挺过来了。
“真的?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廖祖福高兴得不知所措,又想哭又想笑,一时面部表情很是复杂,又丑又让人想笑。
章天青挣扎着勉力站了起来,她直视着花如风,轻声道:“狐狸,胖子,害你们担心了。”
“还有,谢谢你们。”
谢谢狐狸能够拿到这东西帮离慕寒解毒;谢谢狐狸和胖子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让她不至于单独面对死亡。
花如风静静的看了一眼章天青,扭了头,没有答话。
此刻担心褪去,危急解除,花如风心中生腾出阵阵怒意、涩意,五味杂陈,让他一时不想说话。
花如风知道,从这一天起,很多事情开始改变,很多局面开始转换,由不得谁,推不掉,挡不住。
这是命运的安排。
离慕寒从营帐里面冲出去,后面跟着一大堆人,谁也挡不住他。
“太子殿下,外面天寒地冻,您披件衣服呀。”
倪公公提着一件黑色软皮外袍,一路追着离慕寒,好不容易追上,赶紧盖在了他的身上,却还是拦不住他要去寻找章天青的步伐。
所有军医们亦步亦趋的跟在刚苏醒就下地出来的离慕寒身后,生怕一个不留神,又倒了下去,他们的脑袋又保不住了。
离成天走出了营帐,最终没有追上去,看着自己儿子那还是很虚弱,但是执着坚定的步伐。
其实离成天也大概猜到,离慕寒所要去寻找谁。
也只有那个人,值得太子殿下一路踉跄却坚定而去吧。
当廖祖福和花如风搀扶着虚弱的章天青刚走到密林边缘,就见到一大批人朝他们而来。
这批人最前面是同样需要人搀扶着的离慕寒。
离慕寒静静的看着章天青,没有走近章天青,而是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已经发青的嘴唇,却还是清亮的眼神,他知道,章天青挺了过来。
那一刻,离慕寒被揪起紧拽的心突然被抚平,那一刻,一直冰冷的血液突然沸腾了起来,那一刻,僵硬的四肢仿若充满了力量;
这一切,皆是因为看到了章天青,看到了他站起来,活过来,挺了下来。
仿若久闷潮湿的暗室打开了门窗,透射进了一大片的阳光,照射在了离慕寒的身上,让他不自觉的扬起了唇角,对着章天青笑了起来。
章天青被花如风和廖祖福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看着对面的离慕寒,也是松了一口气,心中潮水涌动,却最终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微微扬起了嘴角,弯了眼眸。
虽然章天青脸色不好,虽然她此刻头发凌乱,但是那一笑,却仿若万千光芒,看得人心发暖。
两人相视一笑,相隔数米,却仿若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他们越来越近,越束越紧。
冬猎之后第三日。
这三日,大雪洋洋洒洒而下,厚厚将整个帝京铺了一层,这大雪仿若要在春日来临之前做最后的挣扎和疯狂。
小年之后,离春年越来越近,虽然大雪纷纷,却也阻挡不了这越来越浓厚的节日氛围。
冬猎麒麟山脚下的事情大部分被封锁了消息,也就只是传出天降异象这一传闻,没有跟百姓们直接利益挂钩,也就没有多少人愿意在深入其中,仔细探究。
大顺皇帝也派了很多人再去麒麟山脚下调查,查看地震原因以及火球的来源,但是已过两天,还是一无所获。
这一切真的就像是此刻的大雪一样,好像真的就是天象,是自然现象。
老天爷要降雨降雪泼冰刨,难不成你还要抓老天爷来问罪不成?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切终将淹没在这厚重的大雪之中了。
章天青被离慕寒命令住在东宫不给出门,喝令她在自己床上躺好,调养身子。
每天都有好几波御医前来探查,皆被章天青拒之门外,御医们无奈,只好开了很多补血养气的方子,这倒是对于失血过多的章天青的对症下药。
每天都有御厨端来好几波补血的炖品和补品,如流水般的往章天青这边送,而且每样都是价值千金。
这要不是在东宫,是太子殿下的手笔,谁能撑得起这般巨的费用。
章天青的身体倒也争气,在这么重金滋补之下,几天下来,倒也好了八九不离十,躺了三天,觉得身子都快躺散架了,她得出门活动活动筋骨。
自麒麟山回来之后,她还没有去问麒麟山脚,还没有调整大震过后的银龙军,还有些事情等着她,她不能休息太久。
章天青刚穿好棉袄,带上棉帽,一打开门,就见到清贵的太子殿下,如神一般的站在门口。
今天的离慕寒头发未梳整,只简单的在脑后用黑丝带缠了个发尾,这样的装束一看就是没有上早朝,而且这几天都是这样子出现在章天青面前,随意慵懒。
他身披黑貂长披风,从东殿走到章天青所住的西殿,头顶和身上都铺洒了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