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孝民回情报处,是想了解事态的最新进展。果然,到办公室不久,葛维武就来报告,大新公司的行动很成功。
葛维武兴奋地说:“报告处座,十组顺利完成任务,抓捕两名军统人员。”
他已经向李林木报告了今天的任务,李林木告诉他,没接到下一步指示前,正常行动就行了。
葛维武胆小如鼠,他这段时间替军统打探了很多情报,对特工总部似乎有一种愧疚感。既然可以正常行动,自然很是卖力。
乔春桃提前在大新公司的理发店附近,等着钱民新的到来。看到钱民新后,他正面朝他走去。哪想到钱民新也发现了他,却没注意到乔春桃的眼色。
甚至,钱民新还主动与乔春桃打招呼:“乔老弟,最近可好?”
“你认错人了吧?”乔春桃装作与钱民新不认识,走到他身边时,突然低声说道:“快走,有危险。”
他已经看到,钱民新身后至少有两条尾巴。
钱民新回头望了一眼,惊动了后面的人。乔春桃的身份也随之暴露了,周围的特务迅速围了上来,两人都没走脱。
胡孝民问:“人呢?”
葛维武点了点头:“都带回来了,南京那个,身上搜出了一本通讯录,上面可是记录了不少人的联络方式。”
胡孝民蹭地站了起来:“通讯录呢?”
葛维武小小的眼睛转了转,说道:“在南京方面的人手里,他们给马区长打了电话,目前正布置抓捕。”
胡孝民说道:“你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让给南京区了?走,去看看这个人。”
他真不知道钱民新是怎么当上区长的,来接头也就罢了,怎么能带着通讯录呢?是没把特工总部的人放在眼里?还是没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眼里?
既然钱民新被捕了,胡孝民就要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对方面前。之前胡孝民考虑了很多计划,唯独没想到,钱民新身上会带着通讯录。
他现在只希望,钱民新在通讯录上用的是密码或暗语。以钱民新的性格,怕是不会用这样的方式。他连被人跟踪都不知道,身为区长,亲自与人接头。
他现在只希望,与钱民新接头的那位没有出事。毕竟,能让钱民新亲自出面的,一定很重要。
钱民新被捕时没有反抗,76号的人对他上手段,他穿着西装,头发也没凌乱,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相貌普通,但眼睛很明亮。如果出现在其他地方,可能会觉得他是个商人或学者。
胡孝民问:“审了吗?”
葛维武回道:“还没有呢。”
胡孝民正视着钱民新,严厉地问:“叫什么名字?”
钱民新也一直在观察着胡孝民,这么一个年轻人,会是什么人呢?他在军统的资历很老,认识的人不少,却不认识胡孝民:“你是谁?”
葛维武厉声说:“放肆!这个我们情报处的胡孝民处长。”
他人小声音也不大,就算想威胁钱民新,可说出来时,却像是小孩学说大人话似的。
钱民新朝胡孝民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说:“原来是胡处长,鄙人钱民新,军统南京区长。”
胡孝民眼睛一亮:“原来是钱区长?幸会幸会。”
他心里却在极度鄙视钱民新,你身上带着通讯录也就算了,与76号的人乖乖合作也没什么,可不能一进76号就承认自己的身份吧?
钱民新苦笑道:“阶下之囚,不足挂齿。”
胡孝民拿出烟,给对方递了一根,问:“钱区长很有自知之明,既然来了,是不是也跟其他兄弟一样,弃暗投明,一起为和平运动献身如何?”
钱民新眼中满是讥讽:“你们敢用我?不怕我是假投靠?”
胡孝民自信地说:“只要你敢宣誓写自白书,我们就敢信任你。汪主席广纳天下贤才,共创和平大业,正需要像钱先生这样的人才。”
钱民新没想到胡孝民会这样说,他顿时沉默了。
胡孝民马上说道:“葛维武,把钱先生带出来送高洋房三楼优待室。”
到了76号,也不用担心钱民新会跑。特别是进了高洋房后,连76号的人都不能随便出入,更遑论钱民新了。
高洋房三楼的优待室,比看守所的条件要好得多。这里就像酒店一样,有席梦思的床,房间有地毯,桌上摆着烟和酒,想吃饭跟交际处的人说一声就行,随时可以让谢记饭馆送过来。
钱民新到优待后,胡孝民马上安排了一桌酒宴,又把赵仕君和江之林、万千良等从军统过来的人作陪。喝了几杯酒,大家再叙叙旧,一顿酒之后,钱民新就答应投靠。
随后宣誓,写自白书,还领了一千元的津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像水到渠成似的。他的举动,再次让胡孝民大跌眼镜。难道说,钱民新早就作好了随时投敌的打算?还是他另有目的,带着特别任务来的?
办完手续后,胡孝民把钱民新带到了情报处自己的办公室:“钱先生,今天跟你一起的是谁?”
钱民新是他先发现的,当然要优先利用,把钱民新肚子里的货都掏出来。这也是可以从侧面证明,钱民新到底是真投靠还是假投敌。
钱民新看了胡孝民一眼,说道:“乔春桃,字四光,又号史光,江都人,浙江警校毕业生。1937年7月,参加特务处工作,先在上海区担任行动人员,现在是助理书计。”
胡孝民又问:“能说说通讯录的事吗?我们总得看看钱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