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这次真是动作麻利,在给金峻岭区下函件后的第三天,调查组就来了。调查组阵容非常豪华,成员不但有各职能局副职,而且还有纪检部门人员,组长竟然是鲍副市长。
以往类似调查组大多是**副秘书长带队,顶多也就是与秘书长级别相同的人,成员往往不过是各部门中层人员,顶多也就是抽调一两个副职而已。
这样的阵容,这样的时机,出手岂能含糊?果然,调查组一到区里,立马便召开了调查吹风会。
副市长带队,人员组成也都是重量级的,区里岂敢怠慢?区府班子成员自是全部参加,区委也有好几名重要成员到场,林业、环保、应急、自然资源等局负责人起身来,语句严肃:“金峻岭区一定密切配合、完全支持、绝对服从。”
人们本以为区长表态之后程序就差不多了,不曾想厉主任跟着又从纪检监察角度讲了要求,姜副局长及自然资源局常务还代表其他副职发了言。虽然讲话、发言之人侧重内容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严之又严”。
会议最后,在一片紧张肃穆气氛中,鲍副市长又做了特别强调,本次会议才告结束。
只到台上诸人离去,人们才长嘘了一口气,但也仅是舒了一小口,便又立即紧张起来,接下来的日子才是最难熬的。
又等着区委、区府的人出了屋子,区里各局人们才陆续动身,或摇头不语或叹息连连或愁眉不展地出了屋子。
于江河一直跟在罗程身侧,直至下了电梯并出了区府大楼,才悄声说:“罗局,情况实在不秒呀。”
转头看着愁眉紧锁的于江河,罗程微微一笑:“怎么个不妙?”
“这还用说吗,就这规模,就这要求,就这阵势,能妙了才怪。”于江河说话时,下意识瞅了瞅楼内。
“那你们在整个救火及善后工作中有过错吗?”罗程反问道。
“肯定多少有不足的地方,但我肯定没有过错或失职之处。”
“那不就得了?既然没错又怕什么?”
于江河显然很不乐观:“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刚才市局彭副局长可说了,只要……”
“叮呤呤”,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于江河赶忙接通:“是……哦……好的……马上。”
结束通话,于江河双手一摊,脸色更苦:“调查组找我回话呢。”
“没事,该怎样就怎样,白的还能被描黑不成?”
此时于江河已经心头抽紧,罗程这种好似风凉话的劝解不但没能令他宽心,反而心中更为不踏实。
带着忧虑与不安,于江河转身进楼接受询问去了,罗程则和甄敬军直接回了局里。
于江河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相关区局职能部门纷纷被找,应询回话之人几乎都要被问上三四个小时,用他们的话说叫“过堂”。五六天时间里,十多个局的一把都被叫去问话了,自然罗程也跑不掉。
当被叫到时,罗程找了个理由没去,而是让甄敬军代替了。甄敬军倒是没说什么,但其他人却很是敏感,讥讽者有之,轻蔑者有之。就连下属们也觉得局长这次怕了,不由得很是影响情绪。
这都一周了,怎么还不走呀?整个金峻岭区都不禁起急,尤其应急局还加了个“更”字。
已经到了应急署终评时间段,评定组若是正这节骨眼来,难免会知道市里调查一事,绝对会影响评定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评定组又不打招呼便忽然上门了。
完了,瞎子害眼没治了。区应急局上下全都罩上了黑云。
在孙圆方引着调查组离去后,甄敬军等人立即找到了罗程,询问局长“怎么办”。
罗程反问道:“什么怎么办?”
“评定和调查一事呀。评定细目里好几项都涉及到应急反应能力,都有关于应急安全内容,可现在调查组却正在区里调查,评定组不可能不知道呀。”甄敬军提出了众人的担忧。
“这次山火和我们有关吗?”
“没有。”
“我们迎检的准备工作不到位吗?”
“应该没问题。”
“那不就得了?”
“可是毕竟咱们也在接受调查,评定组怎么可能不受影响呢?”
罗程面色一整,语气也更为严肃:“这么看来,你们大家都心里没底喽?”
这正说到了大家的心思,但人们却又不便承认。
“看来大家是默认了,那么我就很有必要再强调一下。迎接应急评定是我们这两年最重要的事情,也是老局长的遗愿,我们没有理由不做到极致。现在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很完备,自查自检的效果也很好,绝不能因为其他原因影响整个评定。而且我们既不能左右评定组,更不能干扰到调查组,只能尽力把我们自己做好。所以我要求大家,排除一切杂念,全力以赴迎接并配合评定工作,谁的分管范围出问题就追究谁。”
罗程说到这里,翻出两页纸张递了过去,“这个是相关注意事项,要不折不扣地传达到每个部门每个岗位,也要不折不扣的严格按要求执行。同样的,如果哪个部门或岗位拉了后腿都要严肃处理,对于犯低级错误的人直接撤职或降职。”
这……
人们面面相觑之后,只得带着这份文档去传达了,但心中的那份忐忑依旧,甚至更不踏实了。
你说巧不巧?就在评定组到金峻岭区评定的第二天,调查组再一次找区应急局,而且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