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对于伤者的情况,肯定不如翁院长那么了解。
但是他只是搭了这么个脉就发现,这位忠叔的脉象已经微弱至极,换做普通中医来的话,恐怕都感觉不到。
陆凡在伤者手腕上摸了足足有五分钟,然后又转移到了头部。
五分钟之后,他的手又来到了伤者的足背。
这是中医上所说的三部九候脉法。
中医认为,人身上的动脉分为三部,上部之动脉在头,中部之动脉在手,下部之动脉在足。
通常中医诊病,是不需要把三部九候全部摸完的,但是当病人的情况太特殊,只摸一处无法判断的时候,那就需要多摸几处了。
忠叔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他手腕上的脉象极为微弱,只摸这里,甚至可以得出不需要再治疗,直接等死的结论。
陆凡既然亲自来了,肯定是不希望得到这个结果的,所以他才会要多摸几处,多收集一些信息,然后才能帮助自己进行判断。
他一只手放在忠叔的足背上,另外一只手也没有闲着,而是挠了挠伤者的脚心,然后又用力地戳了一下。
不过不管是挠还是戳,伤者都没有任何反应。
“伤者对疼痛或者瘙痒没有任何反应,这也是我们要对他进行脑死亡鉴定的原因之一。”
翁院长在一旁解释道。
陆凡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位忠叔的伤势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很多,翁院长等人所做出的鉴定脑死亡的决定,确实是在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们毕竟是本地最好的医院也是本地最好的医生,各方面的抢救措施都基本上做到了尽善尽美,换言之,他们觉得救不了的伤员,那大概是真的救不了了。
“病人的情况确实是非常严重,但是体内还留有一线生机,我先开副药,给他把这一线生机吊住再说。”
陆凡斟酌了一下,拿出了一个办法。
他也算是非常谨慎了,并没有说一定可以治好,只是说先吊住一线生机。
实际上,陆凡的把握还是挺大的,他之前也救治过受到严重外伤的人,情况比这位忠叔还要糟糕的也不是没有。
但是这一次和之前都有所不同。
之前陆凡接手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伤者受伤不久。
那种状态下,伤者的伤口都是新鲜的,虽然情况严重,但是直接进行救治,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忠叔受伤是在半个月以前,这半个月以来,他一直在接受各种抢救,光手术就做了三次。
虽说他的命绝对是靠着这三次手术才保下来的,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三次手术,对他的身体也造成了相当大的不利影响。
“我看一下病人的治疗纪录。”
陆凡伸出手。
翁院长没有拒绝,直接递过了一个本子。
“伤者受伤非常严重,脑部以及多处器官受到重创,一般来说,这种程度的受伤,生还几率不大。
不过幸好他被及时送到了附近的医院进行了第一次抢救,否则根本不可能保住性命。”
翁院长在陆凡看治疗纪录的时候,也在一旁解释了一番。
“不过,那家医院的治疗水平确实是相当有限,并没有能够做到最好,反而是对伤者的身体造成了二次伤害,因为这个情况,所以当伤者到了我们医院之后,我们又进行了第二次和第三次手术,弥补了一些之前的错误,不过也造成了一些新的不利影响。”
翁院长的解释一方面是为了给陆凡介绍情况,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甩锅。
当然,他甩得非常有道理。
忠叔出车祸一开始是被送到一个二级医院的,二级医院的治疗水平实在是相当有限,能暂时保住伤者的性命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竭尽全力了。
而翁院长这些人能够真正让忠叔活下来,至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也已经是竭尽所能。
不管这里面谁犯过哪些错误,谁又做了哪些正确的事情,那些都是过去了。
现在,摆在陆凡面前的,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抢救车祸重伤的伤员本就极为困难,抢救一个车祸重伤又经过好几手救治的伤员,更是难上加难。
即使是陆凡,也是斟酌再三,才找来纸笔,开始准备开出药方。
这对他来说,可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以前无论是怎样的病人到了他的面前,他都能极快地诊断出病症,然后立刻开方抓药。
但是这一次,他思考的时间比以前多了很多。
这一次的病症很明显,但是如何救治,确实是很让人伤脑经。
看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开始装模作样地要开方子,翁院长心里是极为不爽。
他已经认定,这小子是那位医学大佬的身边人。
可是,他也同样认定,这小子是一个中医。
中医治病,确实是需要开方抓药,但是眼前的并不是什么病人,而是一个受了极重外伤的伤员。
你喝药,能把伤员的伤口给喝愈合吗?
翁院长并不否认中医在治疗外伤上也有一些办法,但是在他看来,这么严重的外伤,治疗上还是应该以西医为主。
他凑了过去,想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能开出一个什么样的方子来。
可是,才看到第一味药他就忍不住叫了起来。
“胡闹!”
翁院长大叫着,甚至伸出手,想要抢过陆凡还没写好的药方。
“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到底是来救人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