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御兵听钱人灯要让她脱掉上衣,身子突然微微一震,呼吸也瞬间变得艰难无比。钱人灯急忙冲她解释说道:“妮儿,我要给你输入内力逼毒,隔着衣服的话,寒毒散的太慢,你……你懂吧?”龙御兵不置可否地垂着头,钱人灯则是满脸焦急地看着龙御兵手背上开始发黑的青筋,心里不停默念道:“再不开始驱毒,这孩子就要糟践(死)了啊——罢了罢了,只能我自己辛苦一点了。”
想到这钱人灯试探着对龙御兵说道:“好吧,你不乐意,老夫也不勉强。来,你先把腰杆挺直,别驼着背,我知道张洪打伤了你的脊骨,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吧妮儿。”龙御兵卯足力气才坐直身子,她中了寒毒,脊骨的外伤反倒不觉得多疼了。
钱人灯有些尴尬地看着龙御兵的胸口摇摇头:“那个,我得先护住你的心脉……丫头啊,老夫都已经九十有三了,你不用……难为情……”龙御兵微微睁开眼皮,浑身颤抖地盯着钱人灯。钱人灯长叹一口气,苦笑一声摆摆手:“好了别看了,老夫可以保证不碰你,真是的。”
说着钱人灯运起十成内力,把手掌放到离龙御兵胸前寸许的地方,雄浑无比的内力竟然凌空注入到龙御兵体内。龙御兵感觉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不少,立刻睁圆双眼,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钱人灯的右掌:凌空取物她是听说过的,不过那些基本都是唬人的江湖把戏,钱人灯则是完全凭自己深厚的内力,硬是把内功先逼出体外,再传到龙御兵身上。
龙御兵虽然对武功没有深究,但也知道钱人灯如此一来,功力肯定损耗极快。龙御兵感觉身上开始恢复暖意的时候,钱人灯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汗珠。龙御兵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钱人灯,刚要动嘴唇的时候,体内气息也随之瞬间一乱。钱人灯皱了下眉头,然后示意龙御兵不要说话。
龙御兵只能闭上眼睛静下心来,任由钱人灯继续给自己输入内力。过了三柱香的时间,钱人灯才长舒一口气,慢慢开口说道:“筋脉已经畅通无阻,剩下的就是把你体内的毒逼出来了……妮儿,忍着点,会有些难受。”说完钱人灯站起身子,走到龙御兵身后盘腿坐下,然后把双掌按在龙御兵后背,开始给她逼毒。
随着钱人灯慢慢增加内力,龙御兵体内忽冷忽热,确实无比煎熬。钱人灯的内息逐渐占了上风,龙御兵起身子,刚舒活了一下手脚,后颈、后背马上隐隐传来一阵刺痛。钱人灯见龙御兵下意识朝自己后背摸去,也站起身子对她说道:“那是被张洪打得外伤,我也给你治了一下,不碍事的。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侧着身子,别平躺就行了。”龙御兵费力地转过身子,用嘶哑的嗓音慢慢说道:“龙御兵,多谢钱老爷子的救命之恩。”
钱人灯一脸疲倦地摆摆手,转身慢慢走到林淼身后。这时林淼的半个后背已经变成青灰色,把君子竹纹身的色彩也冲淡了不少。钱人灯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淼背后的君子竹,呆立半晌才摇摇头小声问道:“臭小子,你的天阳真典,跟谁学的呀?”林淼微微睁开眼睛低声回答道:“回钱老爷子,我是和凌州花无常学的,玉修罗是他太师叔,传授过他天阳真典的武功。”
钱人灯点点头背起双手:“你的天阳真典肯定没练全!否则凭你的资质、功力,不可能这么久了,才解开那么一丁点儿冰魄冥掌的寒毒。”林淼颔首说道:“前辈所言极是,因为花无常本来也没学全。”钱人灯深吸一口气嗯了一声:“工预备其事必先利器——老夫现在就把全部的天阳真典传授给你,你听好!”
林淼认真听钱人灯把天阳真典的口诀说了一遍,自己又在心里默默过了一遍,然后按照口诀,试着把纯阳真气在体内走了一圈:木无双那半吊子的天阳真典和真正的天阳真典果然没法比,刚才还坚如磐石的寒毒现在居然如烈日融雪一般,很快就被消解得无影无踪。
钱人灯见林淼表情的变化就知道他已经练成了,略显欣慰地点点头说道:“内功不能一蹴而就,你学过卜老鬼的百纳天经,不妨先用百纳天经的真气走天阳真典的脉络吧。虽然暂时除不尽寒毒,但也无伤大雅。”林淼点点头,然后按钱人灯的法门开始逼毒,林淼的身体不一会儿便被腾腾浓雾包裹起来。
钱人灯一脸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走到龙御兵面前小声问道:“姓林的这小子叫什么?你快告诉老夫。”龙御兵恭恭敬敬地说道:“回钱老,他叫林淼。”钱人灯叹了口气,用力点点头:“林妙……林淼!那,他有没有师父呀?”龙御兵想了想说道:“他没有师父,只有一个老师。”
钱人灯抱起胳膊想了想,然后轻笑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真好!老夫知道了。”龙御兵有些奇怪地问道:“钱老爷子,这有什么好的?”钱人灯没有回答龙御兵,而是接着问她说道:“林淼这小子的心性怎么样啊?”龙御兵看了林淼一眼,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除了嘴上有点不正经以外,没别的毛病。”
这时林淼长舒一口气,一骨碌爬起身子说道:“还有一些残余寒毒,呆会儿在调理吧。”钱人灯背起双手看着林淼,咳了一声才慢慢说道:“林淼,老夫这有套玄破诀,不比卜鹤徕的百纳天经差。现在你拜我为师,老夫就传授给你,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