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晓晓嗯了一声,然后很自然地坐到雷凌霄的胳膊上,仿佛和这位大妖王认识了很久一样。雷凌霄把酒葫芦挂在腰间,斜了一眼地上的碎银子——换做平常,见钱眼开的雷凌霄早就捡起来揣自己怀里了,但一想到这是姐妹俩的送命钱,雷凌霄居然也没理会那角碎银子,抱着姐妹俩瞬间就没了踪影。
等张庭幕回到破屋子的时候,只剩那块碎银子静静躺在地上。张庭幕闻到屋子里有浓郁的酒香味,愣了半天也猜不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肯定有人来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对她俩做了什么?……这家伙不是图财,难道是要……”
张庭幕实在不敢往下想了,默默把内力灌注到双手,突然发疯似得把两间茅草屋翻了个底朝天。当然无论他再怎么着急,也始终见不到那两姐妹的身影。这件事从此便成了张庭幕的心病,直到多年以后他栈办事,无意中才有人告诉他,那对姐妹是被雷凌霄带回了凌州交给客栈抚养,并且还收她俩做了义女,这是后话。
张庭幕没有找到那对姐妹,当下攥紧右拳吼道:“人之初,性本善,这人间的善念都哪去了!我二叔出卖同门就罢了,难道我张庭幕还要看着两个孤儿被活活饿死吗!!”说着张庭幕猛地提起右拳,恨恨地打在屋里的青石板上。青石板发出一声脆响,被张庭幕打出一道裂缝。
张庭幕默默叹息一声接着喝道:“如此祸乱的世道,就不能给我留个积德行善的机会——她俩还是小孩子!不是说上苍有好生之德吗,德哪去了?!更别说突厥鞑子重兵压境,受罪被俘的反倒是小师叔和苏姑娘!”张庭幕说完,满脸阴沉地斜了一眼噤若寒蝉的黄义和卞庆和。
两个侍卫见张庭幕有火无处发,生怕张庭幕要拿他俩泄愤,自然都亮出兵器提防着他。不过张庭幕并没有找他们的麻烦,而是再次慢慢举起右拳在心里默念道:“张庭幕斗胆问神:若是张庭幕此拳能打碎这裂开缝隙的青石板,就算祖师爷答应,保佑她俩是被人救走了……”这么想着,张庭幕猛地抬起右拳,深吸一口气默默看着那块裂出一道细缝的青石板。
黄义一边提防张庭幕,一边小心翼翼地劝他道:“张少侠,你就算把这房子拆了,也找不到那俩小丫头了,我觉得她俩无论跟谁去哪里,都比留在这强……”张庭幕斜了一眼黄义,然后毫无表情地闭上眼睛,右拳的归一山掌在半空停了片刻,随即重重拍到青石板上。张庭幕的手指缝间流出几丝鲜血,然后慢慢睁开双眼,只见拳头底下的青石板仅仅是多了几道粗裂缝,并没有碎成石块。(张庭幕问的是被人救走,然而雷凌霄是妖怪……)
张庭幕摇摇头,慢慢收回自己的右手,然后从衣服上扯下一截布条,默默缠好自己手掌伤处,半晌没说一个字。这时黄义慢步走到张庭幕身后,想了想才低声说道:“张少侠,在下无意冒犯——当然这完全是在下个人以为——不管那对姐妹遇到了什么,总比活活饿死的强。”张庭幕皱起眉头,扭头看着黄义没有说话。
黄义见张庭幕没有说话,胆子也大了一点,深吸一口气接着解释说:“张少侠,在下自然明白,您这也是性情使然。自妖王昆仑山战死以后,东原六界大乱,尤其是妖人神三界,自古以来就纷争不断,眼下更是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诸如银眼之流,竟然让三界都惶惶不可终日……”
张庭幕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想说什么?”黄义小心翼翼地后退半步,才摇摇头说道:“少侠请听我说完——人间仰仗天庭仙界庇护,听命于神仙,故而才能抵挡银眼之类的凶狠妖物。况且自打雪帝战死以后,妖族归顺天庭的也不在少数,虽然偶尔有银眼这样的妖怪兴风作浪,但是终究成不了气候。张少侠,在下冒昧的说一句:刚才那对姐妹,很可能就是被妖物掳走了。”
张庭幕闻言反而瞬间暴怒异常:“这有没有妖怪,我会不知道?!你以为我们九剑阁连妖怪都不会找吗!”黄义被他吼得一愣,急忙退到门口解释道:“少侠!她俩命中注定该遭此横祸,这可不是你我能改变得了的!你也是修道之人,逆天改命的后果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呀!在下这么说,您是不是觉得心里舒服一点?”
张庭幕听到这终于冷静了一点,有些不置可否地看着黄义。黄义见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只能壮起胆子接着说道:“其实在下一直怀疑:这两个小姑娘为什么不去城北讨饭,反而呆在这鬼气沉沉的地方?因此张少侠根本没必要可怜她们姊妹两个,谁知道她俩是不是人……所以刚才张少侠就不该拦着在下,杀了她俩肯定是对的……”
张庭幕难得好起来的心里,又被他的话激起一丝恶寒。张庭幕动了动腮帮慢慢说道:“黄大人,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给自己杀人找借口罢了——张庭幕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那对姐妹不是妖怪——因为张庭幕自己就是久伴妖怪之人,如果照黄大人的说法,张某是不是也该被就地正法了呢?”
张庭幕话音刚落,卞庆和快步走到到黄义身旁小声说道:“张少侠此言差矣。妖族昆仑山之战折损惨重,虽然后来妖界再无称霸东原之意,但是他们血战昆仑山的霸气,在下佩服得很。”说着卞庆和不顾黄义的阻止,慢慢半跪行礼说道:“在下早就听闻妖王雪帝不惜灭族,以保我东原太平。因此卞某以为,妖怪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