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柔美,淡淡的银光洒落大地,山林里,沟箐中,溪水间,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霜。
偶尔几声狗吠在老龙寨响起,转而又归于宁静,虫鸣蛙声却是活泼,伴随着每家每户甜甜的酣睡声,交织出了一个恬静美妙的夜晚。
寨老的屋舍中,堂屋里火塘的暗火还在燃烧着,只是烧到了此刻已经接近尾声,火光渐弱,屋内的光线也暗淡了下来。
六位老者依旧没有休息的打算,如果放在平时,只要天擦黑,他们就已经神虚体乏,泡个热水脚,活动两下腰板,和家人唠几句嗑,便会早早上床。
今晚却不一样,看几人的架势,不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几人就不打算回屋睡觉一样。
话匣子一打开,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在院外的篱笆前,寒岳徘徊许久,最后老头才踱步进了屋子。
外屋已经铺上了厚厚的草席,上面曹满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鼻息间的鼾动就像猪哼哼一样,听上去有些好笑。
寒岳拿了件外衣盖在了对方的身上,随后撩开门帘进了里屋。
屋里设施很简陋,木桌、木凳之类的摆设,桌上放着几个茶碗,墙脚边靠着几把农用的锄头和镰刀。
这时候虎千斤趴在木桌上已经睡去,眼角还挂着干了的泪痕。
寒岳心里一阵的难受,慈爱的看了一眼,伸手轻轻擦去了虎千斤脸上的泪痕。
“阿爹,你回来了?”虎千斤警觉的睁开了眼睛,一见是阿爹来了,急忙出声问道。
“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这把老骨头非熬垮了不可。”寒岳轻声回道。
“你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给你做。”虎千斤站了起来,就打算去灶房做点吃的。
“不用了,刚才在寨老那里已经随便吃了点,没事的。”寒岳敷衍了一句。
其实一晚上的时间老头酒喝了不少,但东西却一口没吃,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
“阿妹,海子呢?这小子跑哪去了?”
记得入寨的时候,寒岳特地交代给海子,让他就住在自己这里,也好照顾一下。
可现在屋里哪有这人的影子,老头也是关心,不免有些着急的问道。
“海子早就走了,我留也留不住。不过我把药已经给他了,赶明儿我再去看看他。”虎千斤回道。
“唉,这孩子,心肠好,就是脾气犟了点,平时也不喜欢多说话。”寒岳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头心里明白,海子是因为心里太难受,这才不想待在这里。以前也是如此,遇到不开心的事,总是一个人待着,谁喊他都不听。
和大志小志一样,海子也是孤儿,只不过他要稍好一些,母亲是在逃难中饿死的,父亲一直陪着他,但是在一次外出打猎中,他父亲就再也没有回来。
从此以后,海子的性格就变得有些孤僻,平时除了和大志、小志两兄弟交往多一点,就是和虎千斤感情深一些。
这些年,他一直跟着寒岳学本领,再苦再累也能够坚持下来,照海子的说法,他要成为全寨最出色的猎人,但是在老头看来,这孩子何尝不是用这种方法在怀念着他去世的亲人呢?
如今海子得到了寒岳的真传,除了经验上稍微欠缺了一点,其他方面都很出色,这也让寒岳感到十分欣慰。
只是大志和小志的死,给这个沉默少言的年轻人,无疑又带来了新的创伤,想到这,寒岳轻叹几声,心里很是不舒服......
“阿妹,段虎的伤势怎么样了?”拿起桌上的药碗闻了闻,寒岳问道。
“我已经把汤药喂给黑虎哥喝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虎千斤发愁的说道。
寒岳听后来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段虎的额头,又翻开对方的眼皮观察了一会儿,最后探指把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虎千斤站在床边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的在那看着。
直到寒岳把手收回,她才小声的问道:“阿爹,怎么样了?”
寒岳沉吟片刻后说道:“段虎的伤势不轻,而且麻烦的是他这内伤,不仅断了肋骨,内脏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不等老头把话说完,虎千斤一把抓住他的双手,目露哀求的说道:“阿爹,我知道你的医术高明,这些年寨里的人有个什么脑热头疼、腹泻发烧的,都是你把人家给治好的,你一定要救救黑虎哥,一定要把他治好......”
“你当阿爹是在世华佗,扁鹊附身啊?我又不是神医,难道包治百病吗?”寒岳没好气的用手轻捶了对方的脑袋一下。
“我不管,反正你要把黑虎哥治好。”虎千斤噘着嘴,不依不饶的说道。
“你这急性子,多少年都改不掉,将来嫁人,怎么和婆家人相处?”
一句话羞得虎千斤脸色腾地红了起来,要不是怕闹出点动静太大,她非追着老头练趟老拳不可。
见虎千斤真的急眼了,寒岳这才正了正声色说道:“段虎的伤是不轻,如果单靠阿爹的本事,即使治好了也会落下病根。”
见虎千斤又要急眼,寒岳忙着说道:“但好在他的底子厚,身体十分强壮,而且在受伤后似乎服用过什么良药,刚才我给他把脉,脉象平和,气息平缓,这么看来,只要辅以汤药治疗,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那他为何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呢?这都一天一夜的时间了。”稍有安心的虎千斤不懂的问道。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他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