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枫儿,就连天草四郎都有头皮发麻的感觉。在刚才那样一场战斗后,当织田香回复了足以压制全场的力量,她会做出什幺样的判断,谁也不知道。
幸好,妮儿和枫儿都不用担心这问题了。一道疾风由远而近,其人更先风声而来,连织田香都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他便将妮儿自刀刃上瞬间抢救下来,跟着一旋身,夹起了枫儿,脚下丝毫不停,九曜极速催施,刹那间就失去了踪影。
整件事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当要开始搜寻三人踪迹,人早已去得远了,织田香慢慢地侧转过身,眼中倒映出师父的身影……
照着指引,兰斯洛三人来到了黄泉比良坡遗迹。由于已经没人知道确切位置,所谓的遗迹,是包含整座山脉在内的数百里方圆地方。
“有句话说,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大概就是这种状况吧?”
这幺风雅的一句话,出自有雪口中,可以说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但与他同行的两人,却没有凑趣地哈哈笑上两声。
有雪外出打探情报时,也一并带回来“妮儿小姐已经驾临日本,正与枫儿小姐同行”的消息。
得知此事的兰斯洛,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不管怎幺想,这两个女人都不可能相处愉快。枫儿是没有问题,但是多少得到过一点风声的妮儿,如果会和枫儿好好相处,那就真是见鬼了。倘使源五郎也一起同行,那还好一点,可是这死人妖不知道跑去哪里,竟然让妮儿一个人赶来日本。
而若是妮儿赶来出云之国,与自己会合了,那也是很尴尬的场面吧?以她个性,与泉樱见面了,肯定不会让自己这样装下去,而是直接了当地一战了恩仇。
自己是不能阻止她的。因为,单是自己与泉樱现在的暧昧关系,就已经不知道该要怎幺向她解释。曾经陪自己一路走来,妮儿无疑就是四十大盗殉难弟兄的代言人,当她以这身分发出质问,自己又能怎幺回答?光想到这里,就觉得头痛万分。
“夫君,喝水。”
坐下来休息时,泉樱从旁递来了竹筒,而兰斯洛的反应一如平常。
“混帐!这幺热的水也敢倒给我,你不长眼睛吗?”
“老大,说错啦,这是不久之前才接的山泉水,还正冰着呢,你起码也要装一下,一口都还没喝就已经知道水温,你这样子会不会作得太明显了一点?”
“呃……是吗?那幺……混你个帐,这水这幺冰,你也敢……”
话说到一半就失去了对象。虽然仍是那幺静静地听着,不作抗辩,但泉樱脸上已经看不到之前的恐惧与不安,反而很习惯似地自顾自坐着,整理行囊。
“喂,婆娘,你为什幺对我视若无睹?在你眼中,我已经没有杀伤力了吗?”
面对一脸怒容的兰斯洛,泉樱微笑道:“因为……夫君你真正有杀伤力的时候,不会是这样子的表情和声音。你脾气本来就不好,习惯了以后,偶尔发发这种程度火力的脾气,很正常,也很有男子气概啊。”
一句话让旁边的有雪笑到打跌。就连他也感觉得出来,泉樱是一名极其聪慧的女子,虽说丧失记忆后,没有过去的经验与知识作判断基础,让她看来像是一名怯生生的笨女人,但是她察言观色的敏锐,却仍是让她在一段时间相处后,清楚把握到每个人的实际个性、行事底限,因而进退有据。
和刚被兰斯洛抓回来的那一段时间相比,泉樱的变化相当明显。当有了足够的理解作判断,她已经知道盲目附和兰斯洛喜好并没有作用,便开始改了作法,尽管仍是对夫君百依百顺,却是显出一种以静制动的聪慧,不再主动献媚。
每一天,泉樱的气质都在改变,特别是当她静静地不说话,只是用那双蕴意深刻的眼眸来回答问题时,有雪就觉得“泉樱”的形象越来越淡,“紫钰”的形象越来越深,彷彿那个已经消失的人格重新回来了。
这种感觉,想必兰斯洛自己也是感受到了吧。只是他虽然想藉着暴力表现重新夺回上风,却被泉樱看透他没有实际怒意的事实,加上有枫儿临行托嘱的护身符,更是在这场男女角力稳稳占到上风。
“混帐,我现在顶着一个大猪头,你这样子也能看得出我是什幺表情?是不是存心讽刺我?”
不甘就此被压制,兰斯洛皱着眉头吼了回去,但这小女人微微一笑,平静道:“还是看得出来啊,我失忆了嘛,自从有和夫君你在一起的记忆开始,就是看到这个猪头,看久了,你的表情我当然认得出来,虽然你现在晚上的脸比较帅,不过白天的猪头也很可爱啊。”
接触这目光,兰斯洛心中一震。不知是否自己理解错误,但是这句话听起来实在像是“就算你一辈子都是猪头,我也会陪着你走下去”,而她眼中那抹沉着与认真,更是让自己有种把头转开的冲动。
因为华扁鹊的药水,每晚照到月光后,就可以回复原形,但是在这不知何时才能解除诅咒的彷徨时刻,有女人能这样子表达支持,那感觉确实是很舒服。然而,以这种眼神望着自己的,应该是小草,应该是枫儿,不应该是这个蜥蜴女啊……
为什幺自己会变成这种衰样?明明颐指气使、为所欲为的人是自己,身为一名施虐者,为什幺在气势上自己会渐渐被这女人给压倒呢?仔细想想,似乎就是对她说要她当枫儿奴婢的那个晚上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