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森林,红叶,玉米,紫丁香,火山,熊,鹿角,渔民……种种特殊景致,在抵达数日之后,便成为了北海道一地所给予枫儿的最深印象。
以宗次郎的身分,抵达北海道后,自然有当地行政长官接待,并且对当地状况做出报告,宗次郎便拉着枫儿一起去听,枫儿顾虑到自己的身分与立场,连续推辞了几次,宗次郎却兴致甚好,喜孜孜地拉着枫儿,向她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
“今天的晚宴是吃海鲜喔,虽然料理粗糙了点,但是比我们在京都吃的那些更有味道喔,这边海产丰富,我国的上等鲑鱼和鲑鱼卵,主要都是这边来的;秀吉爸爸鼓励移民开始畜牧,所以这里也有很棒的鲜奶与乳酪。”
扯着枫儿衣袖,宗次郎笑道:“如果我们提前几个月来这里就好了,那时候的雪山雪景很漂亮,还有冰雕比赛,枫儿姊姊你一定会喜欢的,不然,多留几个月也可以啊,再过不久就是夏天,到时候,熏衣草花会满山满谷地盛开,看过去就是一重又一重的花海,不看好可惜喔。”
想象熏衣草花海在夏日和风中起伏跌荡,幻化出一重重花瓣波浪,浓郁芬芳满溢鼻端的景象,枫儿不禁心生向往,然而,自己之所以到北海道来,是为了要查案子,找出原因或是缉拿真凶,告慰无辜的死难者,并非是来游玩的啊。
为了不拂逆游兴高昂的宗次郎,枫儿勉强跟着他接受了两天地方官的飨宴招待,但是到了第三天,枫儿再也忍不住,私下找来宗次郎,训诫一番,告诉他既然是王子之尊,就应该以生民百姓为重,虽然他还是个小孩子,但是也不可以太过荒唐,若是他在这边玩昏的事情传了出去,给死难者家属知道了,势必激起民怨。
被枫儿这样一说,宗次郎的表情才黯淡下来,扁着小嘴,和枫儿一起离开此处驿馆,入山找寻爱奴族人的村落。
根据宗次郎给的资料,事情便是发生在周围群山一带。本来散居在山区的爱奴族人,忽然受到了莫名袭击,但究竟是什幺东西来袭击,却是谁也说不上来,因为凡是受到袭击的村落,无分男女老幼,全都没能生还下来,事发现场更是惨不忍睹,尸体支离破碎,几乎就认不出来是什幺生物的尸骸,但见血迹斑斑,碎肉横飞,活像是被什幺凶恶野兽攻击了一样。
两人入山不久,便抵达爱奴族人的一处村落,族人与长老一面接待,一面也表达了对这件莫名惨案的恐惧。
“请指点我们事发现场的途径,或许我们能帮上一点忙。”枫儿毕竟是异国人,不想在此多出风头,日语又说得不好,面对这些乡音极重的爱奴族人,彼此更是不知所云,多半要靠宗次郎来翻译,所以不愿意久留,以勘查事发现场为重点。
大雪山是专门培育杀手的所在,其中自然包括追踪、观察的训练,托了这些训练的福,枫儿本身有足以胜任忤作的眼力,观察本事更是杰出,才一到事发现场,略微一看,心里已经有数。
“不是野兽,是高手所为,假如真是野兽,那幺不但身躯庞大,而且恐怕有超越人类地界好手的实力。”
这个判断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连续跑了几个山头,看了十来个村落,不但看到碎尸血痕,更从房舍损毁的情形得到证据。
瞥向一间被斜斜切开成两半的木屋,枫儿伸出右手,稍微比画一下,一切若符节合,显然是有天位高手到此大开杀戒,屠戮了这些纯朴的原住民。
只是,倘使自己手中有剑,以天位力量催动紫火剑劲,要像这样子将房舍切为两半,自是轻而易举,再多砍个三间五间都可以。但从周围迹象判断,敌人不似使用兵器,而且亦无火焰助威,是单单凭着一道爪劲,便将整间屋子连带内里居民撕杀,这等武功,枫儿自知有所不及。
怎地日本竟有这许多无名高手?自己偏生又对他们一无所知,真是……
爪,在各种赤手搏击的方式中,素来偏于阴毒残戾,自己所知道的高手中,或是自重身分,或是个性不合,并没有什幺喜爱用爪的天位高手。
这当然更不可能是天草四郎,风格不像,而且身为幕府大师范的他,也没必要跑到这穷乡僻壤来残杀原住民。
每个连续杀人者都有自己下手的风格与习惯,像自己在杀人的时候,为求确定,往往不是斩首就是破脑,这是在大雪山所养成的习惯。这个凶手则是残忍得多,爪劲绞动,把什幺东西都弄得碎碎的,无分人畜,无分男女,似乎在他心中都没有什幺分别。纯粹地以杀戮、破坏为乐,这也就难怪会有人以为是什幺凶残野兽犯下的案子。
每个村子都有两百多人,这凶手连屠了十多个村子,总伤亡人数只怕有个两、三千人。这幺大的死伤,幸好是在山区,如果发生在平地都市,一定会闹得人心惶惶。
宗次郎在这方面的观察、判断力及不上枫儿,只有跟着她,忙不迭地点头。虽然说是小小年纪,但是在各处村子里头走来走去,看见血腥场面,他的表情丝毫未变,仍是那幺一副笑嘻嘻的天真模样,这点倒是让枫儿感到几分意外。
巡视一遍,既找不到线索,也无法肯定凶手是否还在附近,枫儿和宗次郎唯有离去,向爱奴族人作出叮咛。
凶案虽然没有进展,但是连袂而来的枫儿与宗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