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的微笑看来很复杂,或许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此刻沸腾于胸中的情绪到底是什幺?跟前的有雪自然更没有答话资格,却也明白,现下的义兄并不可以拿来开玩笑,因此也不再多扯什幺“你吃肉我喝汤”的鬼话,严肃地告退离开,省得被他的恶劣心情波及,打成雪特猪肉酱。
之后的时间里,有雪奉命出外办事,采购一些粮食衣物,虽然每次回来,屋里气氛都很沉闷,不过从房外偷看进去,只看见泉樱坐在椅子上,头低低垂下,半梦半醒的模样,而兰斯洛则坐在她身前,神情专注,口中念念有词,每当他说几句话,对面的泉樱就忙不迭地点着头。
(哇!不是吧,老大怎幺还有这一手本事?这难道也是晋身强天位之后的特殊技能吗?那难怪陆游这幺会教徒弟了……)
这件事向兰斯洛求证时,他只是笑了笑,摇头道:“这和强天位力量没关系,只不过是天魔经里头记载的小玩艺而已,不过,如果不是这个蜥蜴女吞过大量的生死花,要对她做这种事还真不容易。”
说着,兰斯洛皱起眉头,道:“那个宗次郎小鬼,我看大有问题,生死花在魔界并不常见,属于稀有药草,他从哪里弄来这幺一大堆给人服用?我看他的背景很不单纯,要通知白家人好好查一下。”
“老大你的背景才不单纯咧,生死花既然是魔界植物,你从来没去过魔界,又不认识魔族,怎幺知道它稀有还是常见?”
“……”
总之,使用着这样的方法,兰斯洛灌输了某些讯息进入泉樱意识,让她醒来之后没再乱闹,当有雪采购晚餐回来,却只看到兰斯洛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手里拎着一个酒瓶,另一手拿着一根油腻腻的肥鸡腿,十足一副当家大老爷的模样。
泉樱则是换上了粗布衣裳,拿着扫把畚箕,活像个小媳妇似的辛勤打扫屋内,才一扫完就拿出抹布水桶,擦拭桌椅窗台。笨拙的动作,显然她过去从来不曾做过这等粗活,但是那种卖力干活的样子,让有雪嘴巴张得老大,把手中的拉面打翻在地上。
“动作太慢了……啊,那边还有灰尘!为什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这个猪女人,存心浪费本大爷的粮食吗?”
“对不起,老公,我马上就去把那边擦干净。”很急惶地说着,泉樱连忙赶过去。虽说是跑,但是那种小步小步移动的感觉,看起来竟像个不会武功的日本小女人。
“什幺我?我这个字是给你用的吗?教过你多少次了,要自称贱妾或是妾身,连这种事情都记不住,你的脑袋究竟装什幺了?”
不只是说说而已,兰斯洛讲得火起,手里还没啃干净的鸡骨就掷了出去,正中泉樱肩头,力道奇大,她一下脚站不稳,踉跄跌倒。
“哎唷!”
“看看你,笨手笨脚的,地上又弄脏了一块,你是想用自己当抹布是不是?妳以为衣服是不要钱的吗?”
“对不起,但那是因为夫君你……”
“贱人!谁说你可以顶嘴的!”
继刚才的鸡骨之后,这一次连酒瓶都扔了出去,虽然说目标是墙壁,但砸碎纷飞的破片,仍是擦过她露在外头的玉臂,白晰肌肤上慢慢渗出一抹红珠。
“老大!”
或许是因为不忍心看到美丽东西被破坏的天性,本来也与她有着旧恨的有雪,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叫出声来,跑到一言不发、收拾地上碎陶片的泉樱身旁,帮着捡拾。
“你好歹也是一个大男人吧。堂堂一个男子汉,这样子对待美女,就连我这雪特人都看不下去了,你……”
转过头,有雪本来怒气冲冲地想要说什幺,但在接触到义兄眼神的瞬间,什幺话都缩了回去。
那不只是气愤的眼神。虽然是一双黑色的眼瞳,但有雪却仿佛看到两团炽盛燃烧中的烈火,里头除了愤怒,更竟似深蕴怨毒,直直瞪视过来。
如果说除了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外,还有什幺时候把有雪被吓得魂不附体,那幺一定就是此刻了。在这之前,他绝对想不到,单是枯耳山上一战,给兰斯洛造成的悔恨、耻辱,居然这幺强烈,会令如今的他这等失态。
以兰斯洛素来粗线条的开朗个性,一生恩仇虽然都会牢记,但却不太会去介意,往往事过境迁,回想起来也便一笑置之。但现在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如果说是故意作戏,那未免太过逼真了,如果说是认真的,那简直让有雪以为面前的人不是自己所熟识的义兄。
也在这一刻,有雪知道自己最好闭嘴。义兄心头对这女子似乎有一种超乎常理的执着,自从将她擒回来的那一刻起,整个被引发了出来,若自己不识好歹,强要介入他们之间,后果必然非常惨痛。
为了要调查日前发生的离奇案件,枫儿和宗次郎一同来到日本领地北端的北海道。
北海道旧称虾夷,本属未被开发的蛮夷之地,岛上原住民为爱奴族(阿依奴人),历史上曾经多次被独立势力所割据。
到秀吉大将军统一日本后,开发四面领地,大规模向北海道移民,基本上这才改变了该处荒凉之地的样子。
就天气的部份来说,北海道气候阴冷,一年当中约只有在七月底这段时间较热,春秋两季皆短,以冬天为主。
相较于日本本土的开发,北海道保留了许多原始区域,深林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