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在刘夫子出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夫子他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门口。而且,就在他的身旁,想是方才太专注于黄莫和高辽明,才没注意到。他也慌忙向刘夫子行礼。
刘夫子脸色铁青地走到黄莫身前,沉着声音道:“你的君子之礼,竟是对同窗拳脚相向?好,很好!”
黄莫不服地转过头,却是一言不发。
刘夫子指着黄莫,气得说不出话来。倒是黄莫的小厮一直在旁求饶,“夫子息怒,我家公子x_i,ng子太冲,高公子之前与我家公子辩论的一些话,说得有些太过。我家公子一急,就动起手来,其实并无恶意。”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刘夫子的怒气更多了。他颤着手指,深呼气了几口气,才吐出几句完整的话来:“辩论本是同窗切磋,便是一时不察,说出几句过分的话来,好好说道便是,何必大动干戈!况清之又是谦逊有礼之人,定不会不认错。可是你……你……”到后来,刘夫子已是面红耳赤,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书童慌忙上前轻拍着刘夫子的后背,刘夫子这才好点。
“你向清之道歉,并将《礼诚规》抄写二十遍。”《礼诚规》是西泽的启蒙读物,专讲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黄莫转过头来,眼里是浓浓的不服气:“不是我的错,为何要罚我?”
这句话,把刘夫子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次点燃,“还说不是你的错?大庭广众之下,众人亲眼所见,是你先对同窗动手!你、你给我出去好好反省!什么时候醒悟过来什么时候上课!”
黄莫愤愤地看了一眼高辽明与刘夫子,而后当机立断,梗着脖子出去了。
陆迟看黄莫径直走出门,然后脚步不停顿地走出学堂,他的小厮忙跟着追了上去。是错觉吗?陆迟竟然觉得黄莫看起来十分地委屈。
这一天,刘夫子气得课也没上,只是让陆迟他们两人温习之前的知识。而黄莫,这一天再也没有来过学堂。在下课间隙,陆迟偷偷地打听了一下,这才明白黄莫和高辽明晨间这起争端的始末。
原是黄莫这天对着小厮夸耀道他的姑父是如何地智谋赛诸葛,李蒋将军又是如何地英勇善战。西泽与北乌这一场战争定是西泽取得胜利。这一席话恰巧让进来的高辽明听到,不知为何,高辽明与黄莫辩论起来。
他有理有据地分析了一番西泽与北乌之间的优劣,然后很理智可观地总结道:“虽说李蒋将军善战,右相大人善谋,但北乌的叶参岸也不容小觑。李蒋将军与右相恐难c,ao胜券。”
就是这一句话,不知为何戳中了黄莫的逆鳞,随后发生的事就是陆迟所看到的那样了。
陆迟在听完整件事情的过程后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却说不出来。
在下学之后如往常一样同陆迟道别,从表情上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变化。陆迟感叹不愧是饱读圣贤书的高辽明,x_i,ng格果然宽容,若是换成他自己,绝不会像他一样若无其事。
高辽明回到住处,刚一推开门,就见小桃慌忙背过身站起来,两手用力地在脸上擦着什么。而后,小桃转身,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公子回来了,请稍等一下,小桃这就把晚饭端来。”说完这句话小桃匆匆地走出去。
“站住!”身后传来高辽明冷淡的声音。
小桃身子一僵,刚要迈出去的步子停在半空。
高辽明走到她身前,想要看她的脸。可是高辽明的身高却比小桃矮了不少,他只能伸出手,掰住小桃的下巴,强硬地迫使她抬起头。
虽然高辽明现在的举动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此时的小桃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她觉得这样的公子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陌生到有一种让人不由想要低头臣服的感觉。事实上,小桃也确实这样做了,她的手脚僵住,任由高辽明抬起她的下巴。
高辽明原先温和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他看到,小桃的双眼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令小桃惊异的是,公子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让她去端晚饭。没有责怪她下学后未来接他,也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公子的表现,十分平淡。
可小桃却总觉得心中不安。
但她很快就将这种不安抛之脑后了,随着今天公子与黄莫发生的冲突,她在相府中受到的排挤与轻视越来越明显,受欺负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不仅原本拨给他们院的仆人消极怠工,这还好,小桃也不指望这些夫人派过来的仆人能对公子有多用心。但公子每月的月俸和每天的饭食却在急剧减少。
这可是关乎他们主仆二人生存的大事,小桃曾去管事那问过,却得到现在两国开战,相府上下的用度都在缩减来支持军费,自然他们这的用度也得减少。得到这个答案,小桃差点不管不顾地想要和管事吵起来。
他们的用度还叫缩减,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而且,看着管事桌上j-i,ng美的饭食,一点也不像用度缩减的样子。但小桃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和管事起冲突。
若是在这节骨眼上得罪了掌管银钱的管事,小桃想不出以后他们主仆二人的处境会如何。
小桃竭力不想让高辽明知道这些糟心事,公子念书已经很辛苦,如果让他知晓,又得分神了。可一日比一日糟糕的饭菜就是让小桃想瞒也瞒不住。
高辽明看了桌上的饭菜很久,把竹箸放下。
小桃立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