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震冷视着叶庆。
没有在问,而是坐到了龙案后面的坐榻上。
叶庆立即躬身行礼道:“臣叶庆拜见吾皇陛下!”
“怎么,你不是没确定该面对的是父亲还是天子吗?现在就下决断了。”
叶震不怒自威,双手搭在龙案上,俯视着叶庆。
目光灼灼!
仿佛能射透人心。
叶庆回道:“皇家从来没有家事,家即是国!行君礼比较恰当!”
“既然知道家即是国,行了君礼,那回答朕,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叶震问道。
在宫里从来没有派过仁师教导叶庆。
叶庆又是从哪里来的这一套套的。
叶庆直视着目光夺人的叶震道:“生活!”
“生活?”
扯淡!
叶震冷哼一声。
生活要是能教这些,还要大儒,还有贤臣干什么?
叶庆又吐道:“书籍!”
书籍!
叶震微微皱眉。
“古人言,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叶庆侃侃说道:
“生活是铜镜,书籍是史镜,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它来寻找光明,人人都是我学习的榜样,每一个人都有长处跟优点!”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这话……有点道行|!
叶震细细的品味其中的韵道。
突然双眸迸射出炽热之光。
短短二十七个字,便概括了为君为臣为人之道。
至理名言!
治世警语!
叶震脸上的那一丝丝冰寒终于融化了大半。
不过叶震的依旧板着一张脸,哼了一气:“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你用它来寻找光明……怎么,你是觉得朕这偌大的皇宫很阴暗,还是大周很阴暗,需要你处处提防,处处小心,连一句真话都不敢对朕说。”
“心存黑暗,处处是黑暗,心向光明,处处光明。
天下本无光明与黑暗,都是人心所至,臣只是做该做的事,说该说的话,所有的一切皆在陛下一念之间。”叶庆并没有直接回答叶庆,因为叶震的问题就是一个伪命题。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跟皇帝讲道理,那是纯作死。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叶震真想杀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
不想杀你,不用辩解,不用理由,他也不会杀你。
“哈哈哈,好一个在朕一念之间,你明白便好,这个大周是我们叶家的,大周的一切都是朕的。”叶震突然仰头大笑三声,然后直视着叶庆道:
“最后朕在问你一句,你的志向是什么?”
“志向!”
叶庆微微错愕,叶震竟然突然问起这个。
叶庆还是相当保守而又直白的回道:“逍遥自在,为所欲为!”
“逍遥自在!”
“为所欲为!”
叶震初闻不屑。
身在皇家哪里还有逍遥自在。
别说皇子了,就是皇帝也别想为所欲为。
世家、百官、谁不想掣肘天子,从朕手里拿去一些权利。
西羌、南蛮、北夷、关东列国,哪一个不让人头疼。
不让人烦恼,哪一个不是想分食大周。
不过八个字合起来念,突然叶震的脸色为之一凝。
神情肃然起来。
“逍遥自在,为所欲为!”
看似荒唐不羁,胡闹玩笑。
实则透着自信跟霸道。
这就是自己儿子说出来的话!
叶震又一次好生打量起了叶庆。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他有九个儿子,每一个都不一样。
每一个同样都有特色。
不说比叶庆小的。
光是老大习武,早就是一流强者,天赋异禀.
二十岁之前突破先天,入品是肯定的。
老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谋略智力超群,获得大部分文官的支持。
老三手腕不输任何人,有着天下第一世家崔家支持。
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都足够继承他的位置,未来能坐好大周之主。
但……没有一个如叶庆这般,弱小得像一只蚂蚁,一捏就死。
但是却有硬得像玄铁,还有着一种……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具体哪里不对,阅人无数的皇帝叶震,也说不全。
复杂!
没错!
老六给他一种复杂的感觉。
简单得复杂!
诡异得复杂!
自信得复杂!
谨微得复杂!
气氛又堕入了寂静之中,外面的天色彻底灰暗。
房内更显黑幽!
良久!
叶震的声音在起。
“回去吧,想逍遥自在,为所欲为,那是需要实力,跟用实力来实现的,而不是说说而以……”
说完,叶震起身,然后进了屏风。
自至自终,叶震与他都没有过清晰的面对面接触。
更不可能看清彼此的具体相貌。
宫门缓缓推开,冗长的声音响起。
叶庆最后注视了一眼龙案后面的那张座塌。
嘴嘴微微勾勒出一个幅度。
“这样的龙椅,估计坐着也不舒服吧!”
丢下这句话,叶庆转身出了御书房。
张让带着禁卫军亲自将叶庆送回民务坊三里巷逍遥府。
人还没有走,便有一个六人骑队追至。
这六人皆着一身的红黑相间官服,头戴羽翎钢盔,腰配长剑,背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