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飞刀手术室。
走廊跟前站着好几个人,有的在好奇的观察,有的还在打电话,来给现场不能观战的医生做汇报。
不用说,现在肯定有医生,正在一边做手术,一边开着免提听战况。
飞刀出现问题,总是会连带出一片的责任出来。
所以,能开飞刀的医生,一定得是能搞得定手术的医生,要对该术式做得熟练之极才行。而这样的医生,出现了失误,那大家肯定是想知道为什么的。
同一条纵廊的三间手术室,亦是频繁的进进出出。
巡回护士们都来看了一遍,做手术的医生虽然没出手术室,但在其他手术室里参观的医生,都是出来溜达了一圈了。
医院的手术室,许多人以为好似一个密闭空间。
但实际上,医院的手术室的流动,比工厂的车间还要频繁的多。
只有手术室的手术台周围,才是高指标的无菌环境,而在手术台以外的手术室部分,往来参观的医生、取送物品的护士,或者是来串门的医生,基本可以说是络绎不绝的。
像是云华医院这种顶级地区医院,常年都有几百名来培训的下级医院的医生,他们中,能蹭到手术的毕竟是少数,蹭不到手术的,就来手术室里频繁的看手术。
如割胆囊、割囊肿或者断指端臂的手术,是地方医院常能遇到的,来参观学习的医生,就会频繁的来看。而像是肝切除这样手术,平时遇不到,那想来看看的医生就着,对凌然道:“肝切除的时候,郭医生想躲开血管瘤,结果血压太高,血管估计脆的不行了,一下子破开了。”
“静脉?”
“恩。肝脏出血也很严重了。”
“失血量多少了?”
“现在有两三千了吧。”
“挺多了。”凌然也没有特别紧张。他现在不像是刚开始进急诊那样,看见病人大出血就着急了。
哪怕是大出血,只要是处于控制之中,就还有挽回的希望。
当然,随着出血程度的加深,控制力是越来越弱的,病人的预后也会在距离手术台几米的地方,仔细观察着。
这台手术他看的断断续续,但他是提前阅读过磁共振等影像片的。最重要的是,郭明成也没有用什么奇怪的术式,最多就是改良后的肝门上径路肝切除术。
凌然断断续续的看下来,基本就知道郭明成的术中判断和术中选择了。
应该说,郭明成也没有做错什么事,就是运气不好。
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选择了门静脉高压的患者做肝门上径路肝切除术,就是承担了这份高风险。
如今,高风险爆发了。
凌然猜想,如果让自己做这例手术的话,大概会有不同的术中判断和选择的。
他甚至都不一定会选肝门上径路肝切除术。
但是,他拥有大师级的肝切除术,提前阅读了核磁共振资料,又有170次的腹部解剖的积累,还有完美级的热止血技能,以及完美级的徒手止血技能。
可以说,急诊科出身的凌然,在肝切除,以及止血方面是有极大的专长和优势。
仅仅是强专精,甚至算不上弱大师的郭明成,已经做出了最大努力。
只是病人的病情确实复杂,而郭明成恰恰没有做出最优判断而已。
然而,做出不同的选择,并不是一次数值式的赋值判断,也许在死亡讨论的时候,医生们可以做赋值判断,但在手术过程中,术中判断永远是瞬间的综合决定,简单来说,在没有绝对项的情况下,就是跟着感觉走。
高风险手术中的术中决定,就好像行走在树林中,身后有野猪在追,前方的三岔口,一条路有狼的脚印,一条路有熊的脚印,一条路有虎的脚印……
有时候,技术不好的,并不是做了错误的术中决定,它做什么决定可能都不会得到好的结局。
技术足够好的,也并不总是做了正确的决定,它只是把错误的决定给平趟了。
那些处于两者之间的,往往是最需要运气指引的。
就像是现在的郭明成医生。
凌然举着口罩,站的离郭明成近了一些,伸着脑袋看着腹腔内的情景。
“什么事?”郭明成的语气不太好,做手术不顺利的时候,医生都是凶的要死的。
冯志祥教授虽然已经站累了,操作也迟滞了,但表情尚算镇定,问:“凌医生有什么想法?”
凌然只迟疑了一秒钟,就道:“我的止血技术,比肝切除技术好的多。”
从大师级到完美级,起码要做几千例的手术,或许还包括更多的前置条件。而拥有完美级热止血和完美级徒手止血技术的凌然,止血技术显然是比肝切除技术好的多。
冯志祥做了这么多年的教授,见过的天才形形色色,这时回想梅老的肝内胆管结石的情况,再看看凌然的表情,问:“你有什么建议?”
“我可以洗手之后上台帮忙。”凌然停顿一下。
霍从军“咳咳”的装了起来。
他从后面一把将凌然拉了回来,道:“他们是来开飞刀的,你这时候上台,是想担责任吗?”
贺远征也看着凌然愣在那里,有种被人挡枪的温暖感。
凌然道:“救过来就没事了。”
“救不过来呢?”霍从军反问。
“我可以帮得上忙。”凌然考虑问题的方向,与霍从军完全不同。
“凌医生愿意帮忙的话,最好了,麻烦你了。”冯志祥也不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