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冕的朋友啊。”门铃里传来一个女人的慈祥声音。
听到吴冕这两个字传到耳朵里,段飞整个人都傻了。吴冕?他不是在外面混不下去,灰溜溜的回老家啃老来了么?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吴冕只是回来度假的?人家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连跨国集团的大领导都要上赶着拍马屁?
他正在胡思乱想中,单元门打开,见一众人上楼,段飞犹豫了0.2秒,跟在后面尾随进去。
这栋楼建的比较早,属于八井子乡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楼房。当时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但现在就觉得楼道逼仄。尤其是站了十几个西装革履的都市职业白领之后,给段飞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伯母,您好。”
斯杜雷的总经理站在门前,微微鞠躬,用粤式普通话问候。口音有些奇怪,但还是能听得懂。
“是吴冕的朋友吧,进来坐,进来坐。”一个看起来只有四十岁的女人略有点错愕的看着满楼道的人说道。
“打扰了。”总经理说道,“知道吴老师回国,我带着……”
话刚说到一半,里屋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吴冕不在家。”
“……”
段飞听到这个声音愣了一下,傲慢、无礼、冷漠,这些个标签和自己认知中的那个吴冕没什么不同。
这么多年,吴冕非但没有变,似乎变得更加无礼。
吴冕的母亲有些尴尬,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家吴冕就这样,脾气不太好,您别在意。”
“伯母,吴老师很少见外人,是我打扰了。”总经理连忙说道。说完,他的声音微微提高,客气里带着几分恭敬,“吴老师,我给您送您平时专用的手术用品来的。”
手术用品?
段飞脑子里彻底变成了浆糊。
斯杜雷不是成人用品么,手术是个什么鬼,难道说二次元都开始玩手术室cos了?!这也太花花了。还是有钱人会玩,啧啧。
不对,一个跨国集团大中华区的总经理怎么可能屁颠屁颠来到八井子乡送手术用品!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难道是假的?
现在骗子都这么专业了么?段飞心里揣着十万个为什么,傻乎乎的看着总经理深深鞠躬,然后拒绝了吴冕母亲的挽留,只留下了一个精致的手提箱和烫金的名片,便直接走了。
一众人下楼,逼仄的楼道里段飞侧身让路。当总经理走过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到一股子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小飞啊,你什么时候来的?”吴冕的妈妈看见段飞,招呼了一声。
“我……听说吴冕回来了,来看看他。”段飞结结巴巴的说道。
听他这么说,总经理侧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小飞,吴冕正在休息,等他歇过来的,你们一起聚一下好么?”
“好,好。”段飞只是随便找个借口,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关上门,张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地上的箱子,走到吴冕卧室门前,拍了拍门,道,“小冕,来客人了,你也不出来看一眼。”
“妈,我在和希子聊天。”
“聊着吧,晚上给你做地瓜挂浆吃。”张兰道。
吴冕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遮光布的窗帘把明媚热情的阳光都挡在外面。他躺在床上,但却还戴着墨镜,手上戴着黑色小羊皮手套。
“哥哥,谁来了?”电话对面的女孩儿问道。
“斯杜雷的老总,应该是给我送手套来的。”吴冕淡淡说道,“你赶紧回来。”
“呦,一天没见就想我了?”女孩儿笑着说道。
“都说乡下医院清闲,胡扯。”吴冕道,“一早去就看见了个低血钾导致四肢麻痹的患者。”
“你摘眼镜了?”
“没有,看一眼就知道。再说,不摘眼镜都不行,瞄了一眼心电图,回来到现在还不舒服。”
“知道啦,我住一晚上,和我妈聊聊天,明天就去。”楚知希说道,“你可千万别自己摘眼镜,我跟你讲,要是去了你住进icu……不对,八井子那面好像没有icu吧。”
“就是会失眠、头疼,怎么扯到icu去了。”吴冕道,“行了,你抓紧时间回来。”
“知道啦,晚上吃什么?”
“我妈说做地瓜挂浆,就是拔丝地瓜。我小时候喜欢吃,不过那时候穷,买不起地瓜,用的都是土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吃拔丝地瓜。”
两人闲聊了二十多分钟,吴冕才挂断电话。
从小他被人成为天才,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但个中苦恼,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拥有超强的记忆力,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许多“无用”的记忆都像是存储在电脑里的文件一样,只要他念头一闪,就会出现在脑海里。
一般来讲,这应该算是超忆综合症,简称超忆症。但过多的记忆在别人看来是天赋异禀,在吴冕看来却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随着年龄的增大,病情非但没有变轻,反而越来越严重。他不光光是记住经历的一切,大脑像是安装了软件一样,不自觉的自行分析出更多信息。
而且不光是超忆症,吴冕高度怀疑自己还有学者综合征。
但超忆症和学者综合征没有标准的实验室检查作为诊断依据,吴冕只是猜测。他整个人,尤其是双手,触觉敏锐到了吴冕自己无法承受的地步。
比如说握手的时候,普通人能够通过力度、动作、温度来判断对方的情绪以及以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