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啃着鸡腿,不敢离计缘太近,保持一定距离地欣赏计缘笔下的书法,他虽然是个说书的,但自问也是读书人,以前觉得自己的字其实还可以,毕竟说书人这门行当,需要讲的时候多,需要记录的时候也不少,但显然根本不能同计先生的字相提并论,不愧是神仙。
虽然在王立看来计先生就是在写书法作品而已,但之前也听先生说过,这其实是在推衍妙法,是被先生称为衍书之法。
这种高深莫测的东西王立不懂,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一个颇具傲骨的书生落难牢中,同一个仙风道骨的先生共患难,本以为那先生只是一位高人,谁承想最后竟是神仙……
故事的情节一点点浮现在王立脑海中,而这次的主人公是他自己,一想到这些,王立就有些激动,脸上也自然而然露出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笑容,加上那满嘴泛光的鸡油和挂在嘴角的鸡皮,怎么看怎么诡异,怎么看怎么邪性。
远处牢房的走廊上,那小心盯着王立牢房的狱卒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嘶……”
狱卒看看周围牢房尤其是王立牢房对面那三间,里头的几个犯人全都缩在角落,有的身上还盖着茅草,显然也是有些惊悚感,又看了一会之后,感觉有些头皮发麻的狱卒实在忍不住了,直接离开了这边往外厅走去。
片刻之后,狱卒回到了外厅位置,总算觉得缓了口气,伸手挫折手臂,让自己能够在那边,看到他们出来,忽然诧异地大喝一声。
“有囚犯脱走!”
“关上外门,关上外门,有囚犯脱走!”
“铮”“铮”“铮”……
一个个狱卒瞬间拔刀出鞘,看得王立和其他囚徒目瞪口呆。
“大人!冤枉啊!”“差爷,差爷!我们没有越狱啊!”
“是这几位差爷说我们可以……”
有狱卒回头,却发现包括送他们出来的几个狱卒在内,周围所有狱卒全都已经兵器在手,且刀刃晃晃。
“你们要害命!?”
“囚犯脱走且胆敢反抗,统统拿下!”
说是拿下,那些面目狰狞的狱卒却直接毫不犹豫地挥刀砍来。
“噗……”“噗……”“噗……”
“哎呀……”“啊……”
刀光闪动几下,几声惨叫响起,牢头也在这一刻感觉到背后撕裂般疼痛,一转头发现有狱卒砍了他一刀。
“停手!统统停手!”
牢头带着痛苦的大喝让狱卒们全都停了下来,许多人刀上都带着血迹,但脸色却都透露着惊悚,所有人左看右看然后面面相觑。
哪有什么囚犯,哪有王立的身影,只有他们这些几乎人人带伤的狱卒,甚至有一个倒在地上受伤不轻。
“我们……在干什么?”
“王,王立呢?”
良久之后,除了那个伤得重的被包扎后躺在一边,所有狱卒经过简单包扎后,都和见了鬼一样待在前端大厅,一个个脸色苍白,不光是失血过多,更多的是吓的。因为王立以及那些犯人全都好好待在牢里,连锁都没有开,而他们这些狱卒却明明都记得刚才的事。
“头……我们不会见鬼了吧?”
牢头深吸一口气,却没法反驳。
“那王立,还杀么?”
牢头嘴角一抽,看向问话的手下。
“杀?你去杀?”
钱当然是好东西,这事也可能带来一些前途上的便利,但那也得有命受啊!
……
半月之后,在一个两个狱卒小心翼翼的相送之下,计缘和王立一起出了长阳府大牢,而张蕊早已经笑盈盈地在外头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