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又笑了一回。
笑完之后,裴皇后才轻声道:“锦容,你和贺祈是未婚夫妻。他离京远行,你心中难免牵挂惦记。在本宫面前,你无需隐忍,也不必遮掩真实的心情。”
在宫中待得久了,人人脸上都戴着一层面具。喜怒哀乐,都不显于脸上。程锦容本就情绪内敛,这一年多来愈发冷静沉稳。
裴皇后骄傲之余,又怜惜心疼不已。
程锦容心中一暖,冲裴皇后微微一笑:“娘娘的心意,锦容都明白。”
娘,我知道你心疼女儿了。
裴皇后心头也是一热,握住程锦容的手说道:“锦容,过了年,你也有十七岁了。等贺祈从边关回来,你们两人就择吉日成亲吧!”
不要在宫中蹉跎,辜负了大好的青春年华。
程锦容没料到裴皇后会催着她成亲出嫁,先是一怔,旋即笑道:“成亲一事,倒是不急。我和贺祈早就私下商议过了,等我十八岁了再出嫁。”
保和殿到底不是闲话的好地方。
裴皇后没有再多说,拍了拍程锦容的手背,便迈步走了出去。
程锦容随裴皇后一同出了保和殿,去了椒房殿。
……
今日又是二皇子妃进宫请安的日子。
程锦容为二皇子妃诊了脉,又仔细问了二皇子妃的衣食起居。
二皇子妃这段时日细心将养,脸颊略见丰润,气色也好了一些,含笑说道:“我照着程太医的叮嘱,每天在园子里走动。胃口确实比往日好了一些,每日少食多餐,这些时日总算养了一些肉回来。”
程锦容笑道:“如此就好。安胎药能不喝就尽量别喝,有什么烦心不快的事,一律抛诸脑后,不要多虑多思。”
二皇子妃颇为风趣地接了一句:“程太医言之有理。将自己当猪一般养着就是。”
众宫女都笑了起来。
裴皇后也被逗乐了:“话糙理不糙,是这么个理。偌大一个皇子府内宅,总会有些烦心事。你一心安胎养身子,别的什么都别管。平安生下孩子,就是大功一件。有谁欺负你了,只管告诉本宫,本宫为你撑腰出气。”
二皇子府里,还有谁能让二皇子妃受气?也只有二皇子了。
裴皇后说这等话,是在宽慰二皇子妃的心。
二皇子妃听到这等熨帖的话,心下十分感动,忙笑着谢恩:“儿媳先谢过母后。”
其乐融融之际,二皇子妃委实不愿说扫兴的话。可二皇子叮嘱过的事,她总不能一句都不提。
二皇子妃略一踌躇,终于还是张了口:“母后,鞑靼太子离京之事,寿宁公主已经知道了。”
寿宁公主被软禁在公主府里,不能出府半步。元思兰去边关一事,已经人尽皆知。隔了几日,也终于传进了寿宁公主的耳中。
裴皇后笑容一敛,神色淡淡:“怎么了,她是不是又闹腾了?”
二皇子妃硬着头皮,低声答道:“是。昨日殿下去了公主府,回来之后脸色颇不好看。”
……
何止是不好看,二皇子昨天被寿宁公主气得半死,回府的时候脸都黑了。
原本亲密无间的双生兄妹,如今离心反目。寿宁公主不敢怨恨宣和帝和裴皇后,将一腔怨气全部迁怒于二皇子。
每次二皇子去见她,少不得都要大吵一回。
寿宁公主知道元思兰去边关,既担忧又恼怒,见了二皇子,第一句便是:“是不是你怂恿表哥,让他主动请缨去边关?”
二皇子当然不肯承认:“胡说!这是平西侯上的奏折,表哥是主动要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寿宁公主冷笑连连:“呸!鬼话连篇!外面的人都传遍了。几日前,你进宫劝说,表哥才主动请缨要去边关。为了讨好父皇,你就让表哥去边关送死,真是心肠狠毒,冷血无情!”
“元泰!你真是好样的!为了你自己,谁都可以去死。”
“表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你也别想好过,我做鬼了,也不放过你。我和表哥,还有我肚中死去的孩子,三条性命都化成厉鬼来找你!”
一边说着,一边扑上前,疯狂地撕扯着二皇子。长长的指甲将二皇子的俊脸划出了两道血痕。
二皇子被气得七窍生烟,用力挥开寿宁公主。
寿宁公主摔倒在地,额头磕出了血,丝毫不顾疼痛,爬起身来又扑上前。
以二皇子的身手,真要动手,十个寿宁公主也不是对手。可寿宁公主再可恨可恼,也是亲妹妹。
再者,二皇子到底还是有些心虚愧疚,对着满脸恨意状若疯狂的寿宁公主,只能招架,节节败退。
最后,狼狈不堪,落荒而逃。
回府后,二皇子发了一通脾气,又叫来二皇子妃,面色难看地吩咐:“明日你进宫给母后请安,和母后提一提此事。这样下去,寿宁真的要疯了。”
“请母后打发人去公主府,传个话或是赏些东西,安抚寿宁。”
……
二皇子妃接了这桩苦差事,心里暗暗叹气。一边窥着裴皇后的面色,一边斟酌言辞,将二皇子的意思委婉地表露出来。
“殿下和公主是一胎双生的兄妹,自是关心备至。如今寿宁公主情绪不稳,殿下心中十分忧虑,苦劝不住。所以想求母后,稍加安抚。寿宁不肯听殿下的话,母后说的话,却是一定听的。”
裴皇后目中露出一丝讥讽,淡淡道:“据本宫所知,劝鞑靼太子主动应下去边关一事的,确实是二皇子。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