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妃当日“借”了人手给郑氏。如果不是他早有防备,贺冰就要死在地牢里。贺大郎贺四郎或许也逃不过刺杀。
贺凇回京后,私下向天子禀明事情原委。宣和帝大怒,看在贺家的颜面上,没有直接赐死大皇子妃,而是赐了大皇子两位侧妃。
大皇子妃被软禁在内宅里,却是衣食无忧,还能不时见一见一双儿女。
可惜,人心贪婪不足。
她竟还奢望着自己能不计前嫌,为她撑腰!
贺祈收敛笑容,淡淡说道:“我奉旨办差,在此等候大皇子殿下回府,不可因私忘公。你回去告诉大皇子妃娘娘,让娘娘切勿多心多思,安心静养。”
绿柳心里一沉,面上祈求之意更甚:“求求三公子,去见娘娘一面吧……”
贺祈冷冷地扫了一眼过来。
那一眼,到刀锋一般冷厉无情。征战沙场杀人无数磨炼而出的杀气,只稍稍露出一丝,已令人心寒。
绿柳是大皇子妃的心腹,对大皇子妃曾做过的事,自然也知道一些。
此时被贺祈目中的杀气所摄,绿柳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哪里还敢再张口,强撑着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
一盏茶后,绿柳回到了大皇子妃身边。
大皇子妃“养病”已有半年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憔悴下来。不必假装,也是一脸病容。
“绿柳,”大皇子妃急切地问道:“三弟人呢?为何他没随着你一起来?”
绿柳满心苦涩,口中也有些发苦。她不敢看大皇子妃满含希冀的眼眸,低头应道:“三公子奉旨来府中办差,无暇前来探望娘娘。娘娘就别等了。”
哪里是无暇,分明是不肯来。
大皇子妃鼻间一酸,哭了起来:“一个个都这样。父亲大义灭亲,离京前都不肯来见我一面。祖母只偶尔来一回,不肯为我撑腰。三弟也是这样。他们的心也太狠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苦熬遭罪……”
她已经知错了!
她已经后悔了!
她现在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为何娘家人一个都不肯原谅她?不肯为她撑一撑腰?
这半年多来,她没能踏出屋子半步。一双儿女每日被领着前来,她只能看一眼,孩子就被领走了。
叶侧妃已诊出了身孕,大皇子对叶侧妃宠爱有加。
这样下去,她在府中哪里还有立足安身之处?她还这么年轻,难道要长此过这样的日子不成?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大皇子妃从无声落泪,很快变成了嚎啕痛哭。
绿柳也红了眼眶,哽咽着低语:“娘娘哭的小声些,别让守在外面的宫人们听见了。”
就连哭也不敢放声。这样的日子,真是太煎熬太折磨人了。
大皇子妃哭声小了一些,心里愈发酸楚彷徨。
……
大皇子妃心情如何,贺祈毫无兴趣揣摩。
等了半个时辰,大皇子终于匆匆回来了。
“末将见过大皇子殿下。”贺祈起身拱手。
之前传口谕的,皆是宣和帝身边的内侍。此次宣和帝特意派贺祈来传口谕,可见是有要事。
大皇子心里惊疑不定,口中亲热地笑道:“三弟何须如此客套,快些免礼。”
大皇子妃贺初是贺祈的堂姐。大皇子称呼贺祈一声三弟,显有拉拢示好之意。
贺祈心中哂然,面上正色道:“末将奉圣上口谕前来,请殿下接旨。”
大皇子立刻躬身,聆听圣谕。
贺祈敛容传天子口谕:“京城流言纷纷,牵扯到了二皇子,定有小人暗中作祟。令大皇子在五日内平息流言,并找出幕后主使之人,严惩不贷。”
大皇子:“……”
大皇子心中气得咬牙切齿七窍冒烟,在心里大骂不已。到底是谁在父皇面前进谗言,竟令父皇动了真怒,不由分说就将这盆污水倒在了他头上……
当然了,此事确实是他起的头。暗中煽风点火,怂恿指使人四处散播流言。可到后来,魏贤妃和五皇子也从中掺和了一腿,还有七皇子八皇子的外家,都“顺水推舟”了一把。所以,流言才会愈演愈烈。
可现在,这口锅全然落在他头上了。
这个闷亏,真是让人憋屈又窝火。
大皇子心中怒骂,面上却未露声色,恭敬地拱手:“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贺祈传完口谕,也不多留,笑着拱手作别:“末将已传了圣上口谕,就此告退。”
大皇子有意示好,热情邀贺祈留下用了晚膳再走。
贺祈笑着推辞:“末将难得回京,明日一早就得启程去皇庄。趁着天还没黑,正好回府探望祖母。待日后得了空闲,末将再登门叨扰。”
贺祈坚持要走,大皇子苦留不住,只得亲自送了贺祈出府。
待贺祈一行御前侍卫离去,大皇子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少不得在心里又怒骂了一回。
……
众御前侍卫约定了明日五更一起动身,今晚各自回府,和家人相聚。
江尧放心不下亲姐姐,索性来了二皇子府探病。
将养了大半个月,二皇子妃肩膀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不过,天气炎热,衣衫轻薄,肩膀上裹着纱布,一眼可见,遮也遮不住。
还有,二皇子妃一直卧榻安胎,往日红润的面颊,也显得苍白了许多。
江尧一见之下,火苗蹭地蹿上心头,连笑容都挤不出来,咬牙问道:“二姐,你肩膀上的伤可好了?现在身子如何?”
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