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绣上下打量了九卿一眼,冷笑不止,“呵,丈夫。”
言下之意,她虽然没说,但九卿也是能猜到的。
你方才可不是说不是做丈夫的最佳人选么?怎么现在却改口的这样快?说话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口,可是却像是一记耳光重重的甩在九卿的脸上。他的脸刷的有些红,但也不是羞得,就是有点不怎么自在。
九卿打开扇子摇了摇,降降温,终于瞅准机会把车上的元绣隔着布料,一把扯下了马车。
由于元绣没有防备,被扯下的时候姿态就有些不大好看。脚在车上崴了一下,差点伤着了,她刚刚小声惊呼了一下,九卿就已经发觉了。在地上轻轻跳起来,手里使劲把元绣提了提拉下了马车。落地的那一刻,他不敢过于露骨的去摸那细腰,但还是折中地扯住了衣带原地转了圈,卸掉了元绣身上的力道,这才能平平安安地落在地上。
一套动作坐下来行云流水,要换做另一个人,没有这身手的,还千万别揽着瓷器活。否则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连车上的人带自个儿全部倒在地上。
正因为极少人会去做,也没人敢去做,所以红玉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不仅是嘴巴微张,眼睛圆睁,就连口中喃喃了些呓语自己也是没有发觉的。可她这个呓语,就好像是敲响了一记警钟,那边有些出神的两个人登时醒了。
九卿自是不必说,他反应极快。但他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低头去看元绣的脸。他心底还惦记着她的病,脑子里曾经见过的景象还没有消散去,而元绣呢----
元绣已经是利索至极地将他一把推开,直把这毫无防备的九卿推出了两尺开外。这也是九卿这样身手矫健的人,又往后退了一步稳住身子。
不过是他突兀失礼在先的,他也明白做错了事情,就跟个捣蛋的坏孩子不敢看人一样,转开脸,瞪着路边的一棵树。
那树长得好极了,不是很高也不是很壮,可是枝叶繁茂,看起来是时常有人修剪的。也对,这样气派的地方,怎可能丢了脸面。
他不知道,他这么一转身,完全错过了元绣那一刻变了的脸色。
她刷的一下,雪白的耳廓漫上了薄薄的粉,很快又变得深了。即便是没有镜子,即便是没有人告诉,她也知道,此刻她定是狼狈极了!
这一切,都怪那个人!
她长至这么大,连她的父亲都没有做出过这样失礼的事情。可是这个人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夫子叫出来的学生,圣人礼教呢?元绣气得要疯了,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的心中全是对那人的埋怨和怒气,满满的要溢出来。可她似乎忘记了,在认识这个人之前,她甚至……是连男子都无法碰一碰的。
即便是,她的父亲。
元绣恶狠狠地盯着九卿的单薄的背影,好像能借此将他的背戳出几个窟窿一般。
九卿虽然能感受到,可他不敢转啊,不是他孬,而是这时候激怒情绪激动的人,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哎,也别在这傻傻站着了。虽然天气转暖了,可也还是有点风。红玉,就麻烦你先去敲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