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牛奶香味争先恐后钻入鼻腔,棠未息踉跄着稳住身形,心脏怦怦直跳。
但穆常影显然更在意另一件事:“棠未息,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他抻着棠未息的衣领,手背上隐约可见指骨间青筋暴起,“你把我当什么?”
明明才做完最亲密的事,现在却像是在针锋相对。棠未息被攥着衣领,脸都憋红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也红了。
“穆先生,那你又把我当成什么啊?”他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在穆常影面前弯着腰,小腿被撞到的地方正传递给他清晰的疼痛感,他却那样腿不打颤地站着,“每次你对我好我都胆战心惊,害怕哪天你厌倦了就把我甩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顾虑吗?因为在你心里我总是摆脱不了那个肮脏的形象,这让和你在一起的我太没安全感。”
穆常影嘴唇微动,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的确,在还没认清自己对棠未息的感情之前,他对对方说了太过伤人的话,所以棠未息现在有这样的担忧并不奇怪。
他缓缓松开棠未息的衣领,后者像岸上的鱼回到海里似的,微张着嘴巴吸进几口新鲜的空气。
“我不介意你过去的事,这样你还害怕吗?”穆常影问。
棠未息气还没喘匀,听到穆常影这句话,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更多的是解释不了的无奈。
“你还是不明白。”他好气又好笑地摊摊手,破罐子破摔地道,“要不你把刚才那场情事当是我对你陪我过生日的回礼吧,咱们之间就扯平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偏离了穆常影所预想的轨道,他站起身,沉着声音说:“你把话说清楚。”
棠未息后退一步,鞋底踩在地面的碎玻璃上,咔啦咔啦地响。
“在你心里,我不就是这种人吗?以前是这样,现在也一样。说什么介意不介意的,其实在意得要命吧,倒不如你找个干干净净的,不是更好吗?”
此时的棠未息像只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刺,却全部对准了那个他最信任的人。
穆常影沉默着听棠未息把话说完,他好奇这时的自己竟然没有生气,而是觉得难过。这种情绪安在他身上,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他像个没有情绪的人,永远那副平平淡淡的表情,除了和秦迁声在一起那几年多点笑容,后来就像浪潮平息的海面,再大的风吹来,他也惊不起一场波澜。
后来遇见棠未息,他才发现他不是不起波澜,不过是在等一个不畏深海而向他迎面走来的人而已。
“随你。”他扔下这两个字,撞开棠未息的肩膀,一步都不回头地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