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彭月现在已经顾不上脱衣裳了,她的鼻子都快被撞扁了,蹲在地上,脸埋在双膝里,“呜呜”地哭个不停。
沈庭生哭笑不得,走上前去:“你没事吧?”
彭月抬起头,血糊糊的一张脸非常吓人:“我流鼻血了。”
沈庭生确实有些慌了手脚,念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也确实不能就这样不理她:“要不我送你去公社卫生所?”
彭月摇头,自己一头撞树上撞出鼻血,太丢人了。
沈庭生想了想,他又不像一般姑娘家随身会带手帕,全身上下能拿出来的布头就只有身上这件破烂褂子了,反正也是烂得不能再穿几次了,索性就脱了下来,去旁边小河里搓了几把,搓干净以后拧干,回来递给彭月:“擦擦脸吧!”
彭月接了过来,一边抽抽搭搭地哭着,一边用湿褂子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还好她的鼻子并没有伤到骨头,流了一会儿血之后就不流了,也就看起来可怕而已,实际上并不怎么严重。
她擦完脸,把手里的湿褂子递还给沈庭生,沈庭生摇摇头:“我不要了,待会你用完了就扔了吧,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沈庭生往回走了几步,想想还是觉得不行,自家小媳妇还说过说不准她会跳河呢,今天他们在这里见面又不止他们两个知道,万一在见面之后彭月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
于是他又倒了回去:“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不走,你自己走吧,不用管我!”
“你真不走?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这林子里可是吊死过人的,你真不走的话我就走的啦!”
“你胡说,哪有这样的事。”彭月嚷得大声,心里面却隐隐有些害怕起来。
“你搬回县城那么多年了,不知道也不奇怪,其实这也就是两年前发生的事,咱们村一个姑娘,对了,你可能还认识呢,小时候跟咱们一起玩过的,有一天走夜路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流氓给强了,她想不开,就一头吊死在这林子里了,这事儿不体面,所以队长不让我们往外说,你没听说过也不奇怪。”
彭月立刻蹦了起来:“快走快走,这什么鬼地方啊,我以后再也不要来了。”想到她今天下午还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待了整整一个下午,难怪时不时都觉得阴风阵阵的,想想就觉得瘆得慌。
沈庭生暗暗一笑,大步走在了前头。
彭月紧赶慢赶地追了上去:“你别走那么快呀,等等我,我要回县城,你送我回去吧,我去借自行车。”
“我没空,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沈庭生毫不留情地拒绝。
彭月从小到大,提出的要求还没怎么被人拒绝过的,今天被沈庭生接二连三地打击,简直被打击得晕头转向,都回不过神来了:“你不送我回去,那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