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医生!”主任的声音听起来严肃极了,“我想我有必要听一下你的解释。”
从主任口中,兰斯得知了钱德勒讲述完他的论文以后,居然还发起了一个现场投票,邀请在座的诸位精神病学者举手表决,如果在他们的身边有一位罹患了梦游症的同事,大家认为他是否还有资格担任心理医生。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怀着狐疑的眼光,猜测钱德勒口中提到的这位同事是谁,当然大多数人都坚决表示,如果心理医生自己确实存在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应当及时求助,不妨就近向自己的同事求助,请同事帮忙咨询开导,但万万不可以再作为医生为病人诊疗了。病人本就处在心理压力的状态之下,医生的压力很有可能传导到病人的潜意识中,这无疑是对病情的雪上加霜。
就算别人不知道钱德勒在说谁,难道主任还能不清楚吗?他立刻打电话质问钱德勒为什么在会议上说这种奇怪的话,随后收到了钱德勒发来的兰斯夜半梦游的照片。主任认为“家丑不可外扬”,对外先不能声称是兰斯换了梦游症,但是对内,他们可以先停止掉兰斯的一切工作职务,暂时留岗观察,必要时甚至可以讲兰斯收治为钱德勒的病人----既然钱德勒对梦游症这么有研究的话。
兰斯听了主任的决定后,心凉了一大半,要他去做钱德勒的病人,他宁可在梦游的时候自杀掉算了。
兰斯几乎等于失去了工作,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疗养院的花园里。病房他也不想的没错,现在的他,的确没有资格再去医治任何病人了,他自己都快成“病人”了。
“主人”一个轻柔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兰斯睁开眼睛,他现在自己躺在树荫底下的长椅子上睡着了。叫醒他的,正是许久未见的祁默。
祁默见他醒了,马上意识到兰斯已经说过“缘尽于此”,所以他改口道:“兰医生,你怎么睡在这里呢?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这里没有什么阳光,睡着了也可能会着凉的。”
一个已经被自己决绝地抛下、厌弃的人,却在全世界都厌弃自己的时候,依然关心他……
“叫我主人,小黑,叫我主人!”说着,兰斯坐起来,一下子搂住了站在他面前的祁默的腰。紧紧地抱着,兰斯感受到了一点熟悉的温暖。叫我主人……就那一点点羁绊,是我和你之间,绝对不想断了的联系,是断了以后我就一无所有的联系……
祁默定定地站在那里,像一根支撑着兰斯意志力的坚强支柱。他抚摸着兰斯脑后的长发,柔声地说:“不要难过主人,不管你让我嘴里叫你什么,在我的心里,你都是我唯一的主人,今生不变的主人……”
兰斯的眼眶里落下泪来,眼泪把镜片上沾湿得模糊一片。
“小黑,有人欺负你的主人……有人欺负我……呜呜呜……”在别人面前冷静、清高的兰斯,只有在祁默面前,会毫无保留地展现他脆弱的一面,迷惘的一面。
祁默蹲下来,替兰斯拿下镜片放到一边的长椅上,然后轻柔地凑上前去,将兰斯脸颊上的泪痕一滴、一滴地舔掉。兰斯得了这无声的安慰,顿时感觉心头好受了许多。现在他与祁默一样,都是“病人”了。说到底,他与祁默有什么不同呢?自己何必再去纠结祁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只要确定他从来没有过加害自己的心,不就够了吗?这世界上有多少人,会是你迷茫崩溃时候的唯一倚靠呢?
兰斯瞬间想明白了一件事,不管祁默有多少是真情、有多少是假意,他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给过自己的温暖,都是真的。世界得一祁默,难道不是足矣么?
“咔嚓,咔嚓”,两声快门声不合时宜地想起,不远处钱德勒正举着手机,将祁默刚才舔吻兰斯的动作全部都拍了下来。
“呵呵,本来只是留职观察,这下子不伦恋坐实了。兰斯医生----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兰斯医生了,你就等着行业协会的人出文件,吊销你的行医资格吧。哈哈!哈哈哈!”钱德勒得意洋洋的神态映在祁默的眼睛里,祁默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主人,你听好了,”祁默一字一顿地对兰斯说,“欺负主人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65章祝福
这一天,远在w州的兰斯哥哥,收到了一封来自弟弟的电子邮件。邮件里这样写道:
“亲爱的伊森:
得知你即将新婚的消息,我真替你感到高兴。我相信那位幸运新娘,一定就是我曾经有幸见过几次的萨曼萨小姐吧,她温柔善良、美丽大方,与你真是绝配。我相信你们婚后的甜蜜日子,一定会比你小说里写得更加精彩。你这么快找到了真爱,真是让人羡慕啊!就像你的书名那样,我希望你能牵着萨曼萨小姐的手,不管是顺境的白天,还是逆境的黑夜,都能与她相伴,共舞终生。
我想了很久,要送你什么新婚礼物好呢?按照我们美国人的传统,结婚必须要准备全四样东西,分别是:某样旧的东西(d),某样新的东西(wed),某样蓝色的东西(s)。想了半天,我终于想到了最合适你的这四样东西是什么。但是,我的这份祝福,可能要麻烦你亲自来这里取一下了。地址是m州k市齐亚尼尼精神卫生疗养中心,我在园区内的人工湖边等你,请你在夜晚12点前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