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间门。可可坐在床头,翘着二郎腿,眼神凶狠地盯着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的人。见到兰斯进来了,他便起身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威胁一句:“你给我老实点!既然要交代,就好好地跟兰医生交代满意了,不然的话……”他使劲推了推那人的头,兰斯感觉那人的脖子都要被他用力的一推给震断了,“小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们家的狼可是最喜欢吃你这种废物的肉----活着吃!连一根骨头渣都不会留下的!”
少年的眼神甚是凶狠,兰斯看得出来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真信了这话,表情明显有点怵。
可可离开了以后,兰斯温柔地坐在床边,望着那人,就像每次开始他的心理咨询谈话一样,尽量不让对方感到压迫,而是试图建立一种顺畅轻松的沟通氛围。
“你叫什么名字?”兰斯镇定地推了一下眼镜,用颇有亲和力的语气问。
对方是一个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的中年男性,穿着一件款式简单的灰色衬衫和灰色长裤,最普通不张扬的短发,长相也是那种埋没在人海里一眼找不到的类型----完美的盯梢者形象。
兰斯忽然对这张脸有了那么一点印象。也许,当时在唐人街的某个超市货架的对面、琳琅满目的食品缝隙里,他曾经瞥见过这样一张脸;也许,在那个他戏弄钱德勒的唐人街面摊上,隔了几步远的卖广式小点心的小摊前,对方也恰好站在那里购买一笼蒸饺;也许,在候机大厅的某个便利咖啡店前,这名男子的身影曾经在咖啡机前闪过;也许,在那个小教堂募捐箱前,这名大众脸的男人曾经也假模假样地往里投过二十美元。但也许是对方的反侦查水平太高,兰斯怀疑的眼神从来没有落到过那张脸上。
“我没有名字,我只有代号,为了称呼方便,你可以叫我k。”
不坦诚,不合作,兰斯很不喜欢他的这种态度。于是他换了一种口气,冷冷地问道:“你跟踪我多久了?”
对方的脸上一瞬间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又很快接受了自己的跟踪被兰斯发现的事实:“我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尽量不去打扰你,没想到你还是注意到我了。”
这话怎么说得好像跟踪监视别人的人还有理了?兰斯更生气了:“k先生是吧,如果你执意选择不合作的态度的话,我相信刚才那年轻先生的话你也都听见了,我只能选择让他的狼来与你谈谈了。奥斯卡,就是那头站起来和你差不多高的狼,它的牙齿之锋利,足以一口咬断任何一个人类的脖颈。想想看,在你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的血迹喷溅出来之前,你就已经断了气……”
“不用吓唬我了!”那男人似乎是受不了这种富有画面感的想象似的,大声打断道,“可以告诉你的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能告诉你的,我一个字也不会多说----因为,”他眯了一下眼睛,坚定地说,“那是我的工作。”
“工作?”兰斯的心里一咯噔。什么样的工作需要如此程度的保密,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对,不瞒你说,我的真实身份是一名特工,我为美国政府工作,我就职于c报局)。”
第55章利用
兰斯的心里一时间千头万绪,似乎什么都清楚了,可是又似乎什么都更加不清楚了。一名中情局的特工监视自己,怪不得自己一直没有能够发现,是负责美国国家安全的谍报机构,其特工的反侦查能力之强,当然不会轻易让一个老百姓发现,这幸好是落到了可可的手里,否则恐怕再过个几年兰斯也抓不住这双窥视的眼睛。
可是更多的问题如潮水一样涌来: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怎么可能威胁到美国的国家安全呢?唯一的可能性----兰斯更加确定了,特工监视他的目的与祁默有关。这么说,祁默的过去,真的隐藏着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了?重要到连国家机器都非要窥探不可的地方,甚至不放过每一个与他亲密接触的人。祁默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呢?联想到中情局一般会监视的对象,以及祁默喜欢密码,自己说过喜欢解读世界上所有的秘密,还有那不凡的身手,面对狼群毫无惧色,还有还有,能够在宵禁之后绕过保安的视线、自由出入病区大门,能够准确判断出兰斯回家的路线、轻而易举地打开自己的上锁的家门,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事实……祁默很有可能也是一个谍报工作者。难道……他是别国派来的间谍,来盗取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的秘密的?不对啊,可是他已经疯了啊,一个疯子也值得大费周章地派专人监视吗?难道……会不会……会不会祁默不是疯了啊,他是潜伏在这座精神病医院里执行什么秘密的任务?啊还有还有,他三番四次潜入自己的房间,好像要找什么东西,难道是因为兰斯就是他执行秘密任务的目标?被兰斯发现之后他就装疯卖傻地以自己有精神病搪塞过去?对呀,精神病人倒是一个不错的身份掩护,这样似乎他做了任何不合理的事情,都能有了一个简单合理的解释----因为他疯了,他不需要逻辑,不需要理由,甚至杀人都不用被判死刑,就可以做任何的事情。那他一直以来是在利用自己吗可是兰斯自问就是一个小小的刚毕业的医学博士生,能有什么被利用的价值呢仅仅是为了掩饰自己身份,装疯卖傻而已吗?……兰斯的头脑快要爆炸了,高速转动的推理马达,犹如飞轮一样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