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这样的文章,严谨里带着斐然文采,真是这孩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写出来的吗?他想要夸赞这篇文章,赞美词语能半个时辰都说不完;可要挑这篇文章的刺,却是任他来回看了这文章好几遍,愣是一点刺都挑不出来。
他抚着胡须,皱眉思忖。
他这一思忖不要紧,关乐和那边就急了。
文章到底怎么样,倒是说话啊。现在皱着眉头望着杜锦宁,一言不发的,是几个意思?
杜锦宁却十分沉得住气,站在那里微垂着头,目光直视地面,丝毫不见慌张。
半晌,冯学正抬起头来,开口道:“我出一题,你再写一篇文章。”
在场的几人都愕然抬起头来,望向冯学正。
关乐和连忙道;“冯学正”
冯学正慢条斯理地道:“我想再看他写一篇文章。”
“……”
好吧,你是大佬你有理。
关乐和转头看向杜锦宁。
杜锦宁此时已垂下眼睑了。
她仍一脸平静,上前一步对冯学正作了个揖:“请学正出题。”
对于杜锦宁干脆利索的表现,冯学正很是满意,心里倒对她生出了好感。
“听好。”冯学正清了清嗓子,“有云:‘易之为书也,广大悉备,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你便以这话为题,写一篇文章。”
杜锦宁拱了拱手,便转身去了案几旁坐下,伸手开始磨墨。
斋夫连忙跟了过去,拿出两张空白的试卷纸,放到杜锦宁面前。
关嘉泽站在原地,忙问:“学正,我呢?”
冯学正抽出他刚才写的那篇文章,草草看了一遍,便点头道:“你不必再写,在一旁坐着就行。”说着,指了指关嘉泽最开始来时的座位。
关嘉泽转头跟关乐和对视一眼,在他的示意下回转身,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冯学正这时候对关乐和说话,倒是变得和言悦色起来。
他温声道:“关大人下午衙门里可有事忙?要是你急着回去,不妨先走。放心,只要杜锦宁现在所写的文章跟他刚才的风格一致,他入太学的事就没问题了。”
关乐和始终没搞懂冯学正今儿个的态度大变是为了什么。这会子听到这话,他的心倒是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