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七年终于来了,除夕这天里忙而不乱地布置着,德妃也持着,没人管我,做好的衣服下来了,在我的要求和德妃的坚持中和下,月白色袍子,红色夹袄,金黄色滚边,衣服的花纹是按我的要求绣的银色的蜻蜓,绣在裙角,夹袄上,走起来,似乎在飞。规矩还是规矩,把子头依旧得梳,只一个珍珠发簪,这是额娘留下的,自己化了淡妆,这是最大的让步了,七斤也就不再唠叨。
德妃对我很好,这次甚至请了旨让我坐她边儿上,而她,一直是坐离皇上最近的地方的。
见我来了,德妃招了招手,我见了礼,坐过去。话还没说,皇上驾到,于是又跪下去呼万岁,皇上说:“不必拘礼了,大家轻松些过个年。”人们又是一阵万岁。额娘的去世让我对清朝的新奇减了一半,这种只在电视剧里看过的场面如今活色生香地摆在眼前,还是震撼无比。
其实,在现代,我对康熙十分敬佩,也十分理解,只是额娘的伤痛让我无法接受了,大概我们置身于某些事情时,是和旁观者不一样的。偷偷抬眼,站在高位的他,孤身站立,虽然尊贵,也是孤独的吧,那么高的位置,没有人可以,也没有人敢和他并肩站立的。所以额娘理解他心疼他,他喊了平身,大家坐回原位。
皇上和几位娘娘说了几句话后,就和太后说话去了,宜妃和邓婕一点也不一样,电视剧里的宜妃英气泼辣,而我面前的活宜妃,则是非常漂亮的人儿,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吊着点儿,眼神妩媚,淡眉柳形,偏还带了些朦胧的感觉,真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美女。她抬起头瞧见我盯着她看,愣了一下后就笑开来,这一笑我的眼睛就更大了,要我是皇上,我也会喜欢她这种一笑百花开的人。
接着就听见很清脆的声音:“德姐姐,这就是十六格格吧,真是个小美人儿,姐姐真是好福气。”
德妃这才看见我发愣的样子,推了推我:“锦瑟,怎么了,不舒服么。”我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怎么花痴到这儿来了!“锦瑟给宜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娘娘恕罪,锦瑟是看呆了。”边上的惠妃柔柔说道:“若是我见了宜妃妹妹,也是要呆了呢。”
惠妃果然和《康熙秘史》里的惠儿一样,柔柔弱弱,带着书卷气。她怎么会有大阿哥那种笨蛋儿子呢。
旁边一个娘娘尖细的声音穿进来:“可不是,咱们这些姿色,连格格都发不了呆呢,要不皇上怎么那么宠宜姐姐呢。”一句话把我给编排了,也说的在场的几个娘娘变了色。
德妃说:“荣妃妹妹说的是哪里话,锦瑟没见过大场面,怎么你也跟着她胡闹,妹妹这么年轻,还没自信么,若是如此,你让我们这些老人儿可没法过喽。”宜妃几个也赶忙圆场,偏那荣妃不上道儿,依旧尖细:“姐姐可别这么说,妹妹还没恭喜您又添一个格格呢。”
德妃当下就白了脸,这个白痴荣妃,大过年的,还暗提十二格格,德妃还替你圆场来着呢!宜妃刚要开口,我握住德妃的手说:“额娘,荣妃娘娘这么说,是要女儿敬酒呢,真是女儿的不是,一直都没给各个娘娘请过安。”
一句“额娘”,愣让德妃红了眼眶,她回握住我的手,笑了:“那你还不去敬,别让妹妹久等了说咱们没规矩。”一句话又暗说了荣妃的没规矩,哈哈,果然,这女人之间的语言斗争还是很有趣的。
我的一句“额娘”也惊了在座的几位嫔妃,大概都知道我之前上演的大不敬吧,如今却喊了德妃“额娘”,不惊才怪,估计并不远的皇上也是听见了的。他既不管,我们就在下面演。我端起酒:“荣娘娘,锦瑟刚才发呆,是觉得,平时在承禧看着额娘像极了空谷幽兰,雍容淡雅,今儿又见着宜妃娘娘一笑,像极了那桃花儿,娇俏清新,惠妃娘娘又如那迎春花儿,温柔和煦,锦瑟坐在这儿就想起那么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娇花开’(自己改了字……)就一下子被这百花齐放的感觉震撼住了,荣妃娘娘还请不要怪锦瑟了吧,锦瑟也只想沾沾香气儿的。”不知道她听没听出来我说她想沾光,反正她讪讪地举了杯,算是闭了嘴。而这一幕,太后也是见着了的,太后招招手:“十六丫头吧,来,到这儿来,让我看看。”德妃拍拍我的手让我过去了。
“老佛爷吉祥。”我特别乖地请安,老佛爷,估计是女人斗争中最牛的了吧。太后拉过我,笑眯眯地说:“是个小美人,今年可是十三岁了?”
“会老佛爷话,年前刚过的十二岁生辰。”
“别叫老佛爷了,该喊皇阿才是。听说之前你病过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