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渊,也就是临渊而立,这个人曾经是他们进入这个游戏的初衷,也是进入这个游戏的目标。
他们进来的时候,乔正轩的愿望很小,舒砚曾一度认为,他的那个愿望太过没出息。
在游戏里跟他相恋短短的一年,等毕业之后就分道扬镳,再不留恋,只抱着属于他自己的虚幻回忆走接下来的路。
可是,他拥有的时间却比一年短得多。
两个月,一年的六分之一。
他们甚至还没能把这个游戏摸透。
这两个月很长,长得可以让舒砚明白自己这辈子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明白自己想牵的那只手在哪个地方。而这两个月却又很短,短到乔正轩还没来及多存下一些值得纪念的回忆,就走到了尽头。
离婚,不过是这游戏里众多程序之一,甚至不用像结婚那样噼噼啪啪搞得天下皆知,甚至不用两个人都在场,只要买个道具,轻轻点几下,属于两人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家园传送员再也不可能把他送到那个充满了两人记忆的家,熟悉度存了好久才终于升到夫唱妇随的技能也会随之消失,好友栏里那个人的名字再也不是独一无二的粉红色,自己的称谓再也不会被冠上那个人的名字。
即使只是在游戏这个小小的虚拟世界里,他们都要变成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了。
舒砚在一家元宝摊子上买了强制离婚道具“别绪引”,就c,ao作着芥末放多了朝月老走去。舒砚也才发现,芥末放多了身上也没有坐骑,迈着双腿孤独地在路上走着。
已经七十多级的号,单独地走路,这么看着,还真是有些寂寥。
舒砚点开月老,选择强制离婚的选项,在即将把“别绪引”交出去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不禁又顿了下。他扭头看向乔正轩,现在的他紧紧地抱着枕头,已经泣不成声。
一个大小伙子哭成这样真的有碍观瞻,但舒砚知道,这种眼泪是无关骨气的,它只和情感有关。
随着眼泪流掉的是他的爱情,或许还有执着。
“你确定吗?”舒砚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也许连乔正轩都不知道。
但是,他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舒砚的手指有些颤抖,很多时候,帮别人做决定要比给自己做决定困难得多。
因为那或许会改变另一个人的一生。
一生太漫长,任何人都无法担负起改变另一个人一生的责任。
但他的食指还是轻轻地点了下去,啪得一声,乔正轩在游戏里j-i,ng心搭建的快乐——尽数焚毁。
乔正轩的脸深深地埋到了枕头里,呜呜地哭声透过枕头传出来,带着些说不出的压抑。
就连舒砚,都觉得脑子里有些空空的。他伸手把乔正轩的头揽到肩上,胸口涌动着无边的苦涩。
在这个世界上,乔正轩是他仅剩的亲人,唯一的,永远没人能替代。
而乔正轩痛苦的时候,他却只能安静地陪着他,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除了乔正轩,他是最不想芥末放多了跟临渊而立离婚的那个人。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拿刀架在顾承渊的脖子上,逼着他把乔正轩捧在手心。
可是,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就连在里也没办法写的。
舒砚突然有些厌倦自己的职业,写得美好再多,也无法把苍白的现实遮过去,甚至,连最重要的人的苦痛,都不能掩盖。
他……甚至有些怨恨自己此刻的幸福。
如果自己没有跟仗剑天涯幸福着,乔正轩的可怜说不定也不会这么原形毕露。
在乔正轩的面前,他幸福得有些可耻。
舒砚想着想着,眼睛里乔正轩的发顶也模糊成了一片。
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眼泪。
或许,哭过,就都好了。
对面的床铺叠得整整齐齐,从昨天到现在,那张床上的人都没有回来过。
顾承渊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属于乔正轩的空床,脑子里乱哄哄地,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喂,承渊,你这跟班儿今天怎么这么不称职,人跑哪儿去了?”睡在乔正轩下铺的人正拿着件旧t恤擦皮鞋,边擦还边八卦地对着顾承渊挤了挤眼。
顾承渊听见他的话,枕在颈下的手忍不住紧紧攥了起来,粗声地回答:“我哪儿知道。”
他从来都是个满脸笑意的人,即使生气的时候也没人能从他脸上找到怒意,但今天,他却意外地笑不出来。
那同学看出苗头不太对,草草地擦完鞋就出了门,只剩下顾承渊一个人,依旧死气沉沉地枕着手臂躺在床上。
乔正轩喜欢顾承渊,这事儿不是秘密,也不可能成为秘密,乔正轩那露骨的眼神,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顾承渊不傻,相反他还聪明得狠,乔正轩对他的心意,他是最早察觉的。
每天跟小保姆似的跟在他后面,只要他不去约会,无论走到哪里,一回头就能看见乔正轩。
从早饭到晚上的洗脚水,没有乔正轩伺候不到的。
顾承渊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十几岁的时候被一个小男生表白后,就迷迷糊糊地成了个gay,但即使是对初恋的那个男孩子,他也没觉得多喜欢的。
后来大大小小地招惹过不少人,对于长相不出彩的乔正轩,他更是没什么感觉。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想过顺了乔正轩的心愿,跟他谈个小恋爱打发打发时间的。
只不过每次对上乔正轩那双晶晶亮亮的眼睛,他心里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