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此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何必再拿出来说,让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清语听了也难过不是?”姜氏在一旁柔声劝着,一脸不忍心的样子,又岔开话题道:“清语呀,怎么这么久才来?叫我和你父亲好等。”
清语淡淡一笑,抬眼看了站在姜氏身侧的玉秋一眼,朝姜氏福了福身道:“回母亲,玉秋姑娘方才在芷兰苑里教了女儿不少规矩,是以女儿来得晚了些,还望母亲恕罪。”
玉秋心中不忿,狠狠地瞪了清语一眼道:“奴婢不敢。”
姜氏转头看了玉秋一眼,又转向清语,淡淡地道:“哦?你也是该好好儿学些规矩了,说说看,玉秋都说了些什么,耽误了这好半天工夫?”
玉秋哪里敢让清语来陈述这件事情,忙不迭地在姜氏跟前跪下道:“回夫人,奴婢去传话时,只见六小姐那屋里坐满了丫鬟婆子,一群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奴婢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担心是六小姐忘了前事,一时被下人们蒙蔽了,所以多了几句嘴,提醒了六小姐一下,免得惹人笑话,还望夫人莫怪。”
姜氏点了点头道:“罢了,你也是一番好意,起来吧。”
玉秋起身,用眼角瞥了清语一眼,眼中得意之色不加半分掩饰。
清语朝着玉秋勾了勾嘴角,笑道:“倒是多谢玉秋姑娘了,既然你这般真心待我,我也该投桃报李,提醒一下玉秋姑娘,良药虽苦口,但是若太苦了,未免难以下咽,忠言逆耳,若是过于逆耳了,听起来就像是在骂人,以后像自甘下贱这一类的忠言,玉秋姑娘还是莫要再说的好,免得旁人听了去,还以为你以奴婢之身羞辱小姐呢。”
姜氏变了脸色,沉声道:“说的什么话?你一个大家小姐,岂可把那些污言秽语挂在嘴边?”
宋元义脸色也不大好,皱着眉看向玉秋。玉秋则是恨恨地瞪着清语,恨不得扑上来咬她两口才能解气。
清语听闻姜氏的斥责,低下头一脸诚恳地道:“真是抱歉,女儿不该重复玉秋姑娘说的那些污言秽语,还望母亲恕罪。”
宋元义大怒,指着玉秋道:“你可有说过这等话?”姜氏也看向玉秋,嘴里却道:“老爷莫生气,还是问清楚了再骂妥当些。”
玉秋心中暗恨不已,但老爷已经问起,她也只能跪地为自己辩驳道:“回老爷,奴婢只是一时口快……”
她话还没说完,宋元义已然是怒不可遏了,狠狠地拍了椅子扶手好几下,愤然道:“真是放肆,一时口快你就敢出言羞辱小姐?我们宋家可养不起你这样的奴婢,夫人,这等刁奴,便交给你发落吧。”
玉秋本是姜氏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平日里在西院这边也算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了,有姜氏护着,就算是小姐们见了她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没吃过什么亏,所以胆子倒是一日大过一日,今天却恰好碰上宋元义回来,算是撞到了铁板,遇到了硬茬,这会儿吓得魂儿都飞了,不住地朝着姜氏磕头求饶,“老爷,夫人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姜氏却把目光转向清语,脸色有些发沉地问道:“玉秋的事儿先缓缓再说,倒是清语,你可有整日里跟丫鬟婆子混到一处,说说笑笑?”
清语心中发冷,暗道这就是所谓的宠爱?面上却带了笑,朝着姜氏福了福身子道:“回母亲,女儿虽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但是规矩还是晓得的,只因前几日院儿里新来了几个丫鬟,女儿便叫她们进来训话,沈嬷嬷年事已高,所以女儿准她坐下回话,倒是让玉秋姑娘误会了。”
姜氏笑了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慢条斯理地说道:“几日不见,清语倒是会调理下人们了。”
宋元义听得不耐烦了,冷哼了一声,沉声道:“夫人还不赶紧把这欺主的奴才处理了?还留在这里作甚?”
姜氏柔声道:“妾身不过是想问清事情的原委罢了,既然清语都说了只是误会,那就小惩大诫吧,玉秋,你自去领罚,杖责二十,可有不服?”
宋元义皱了皱眉,觉得这惩罚有些不痛不痒的,心里头颇为不满,却不想拂了姜氏的面子,只得摆了摆手道:“罢了,今后别让我再看见这奴婢了。”
玉秋哪里敢说不服,忙不迭地朝着宋元义和姜氏磕了个头,逃也似地出了正厅,自去找相熟的嬷嬷领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