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游母父一听没有产婆和大夫,慌道:「哎呀,这可怎麽办?我一人可应付不来。安大嫂好像胎位不正……」
肖童和安大汉一听更是面无人色。
「啊──好痛──」
屋里传来安大嫂的尖叫声。
「怎麽办?阿童这可怎麽办?」安大汉急得团团转,简直快要抓狂了。
肖童忽然灵光一闪:「卓凌风!我去找卓凌风!」说著猛然冲了出去。
他一路疾奔到罗家,半夜三更的狂敲大门。过了好半晌才有人披著衣服来应门。
肖童急道:「我是镇尾安家铺子的肖童。我有急事要找卓大夫,麻烦您帮我去请卓凌风卓大夫。」
那人迷迷糊糊不高兴地道:「你是谁啊?这大半夜的找什麽人啊!去去去,别发疯了。」
那人拦著他不让进,肖童心急,和他推搡起来。
迦罗遥自从生了梦儿後,身子一直不怎麽好,想是当初生产时受创过重,又没有好好休养,产後三日便急奔在赶往京城的路上。这一路颠簸及寒秋天气,都给当时刚刚生产完的人留下了无法根治的病根。
他这夜睡得很浅,因为听了回报,知道梦儿下午在肖童那里玩得很开心,肖童也非常喜欢她,心里不由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夜里辗转良久,竟有些失眠。半夜好不容易浅眠过去,却被外院的声音惊醒。
陈家祖宅再如何宽大气派,也不过是座乡下富绅的宅子,如何与王府的深宅大院相比?
内院与外院相距不远,迦罗遥本来睡得就浅,又内力深厚,兼之肖童的大喊大叫早已惊醒了一些人,於是迦罗遥翻身坐起,披上衣服让子荷推他出去。
待他看见院子里那些护院竟围著肖童动手,不由气得脸色铁青,喝道:「都住手!」
肖童身手不错,并未吃亏,但也挨了几拳,脸上有块瘀青。
迦罗遥看著他那块瘀青,气得双手微颤,视线冷冷扫过几名护院,喝道:「谁让你们打他的?」
这些护卫都是他在当地聘的,毕竟他不能把整个王府的人都搬来。他随身带来的几名暗卫,只在暗中保护他的安全,不放在明面。
那些护卫第一次见老爷发火,都不由十分恐慌,不知该如何回答。看门的那小厮捂著摔痛的腰上前,将肖童硬闯大门之事添油加醋地说了。
原来他坚持不让肖童进门,肖童一急之下推了他一把,谁知却将人重重摔出老远。
要知道肖童这一年多来每日帮安大汉打铁,又去山上打猎,力气大了许多,这一下情急之中不分轻重,立刻惹火了那看门人。大喊大叫地把护院叫来,拦著肖童要揍他,这才引出後面的这些事。
肖童看见罗老爷出来,心里如见救星,见那看门人说得夸大其词,不由急切地c-h-a嘴:「罗老爷,我失手伤了您家的人,是我的不是。可是我大嫂难产,现在找不到产婆和大夫,还请卓先生出手救人啊。」
迦罗遥一听,忙道:「你大嫂要生了?难产?」
「是。还请卓大夫救命啊。」
迦罗遥没有详问,立即道:「马上叫卓凌风随他去安家铁铺。」
有了迦罗遥发话,肖童顺利地带著匆匆爬起来的卓凌风回到安家铁铺。他却不知他走後,迦罗遥短短几句话,便将那名看门人和参与围殴他的护院们的下半生命运都轻描淡写地决定了。
第十九章
安大嫂原本身子就不太好,却偏偏胎位不正,孩子个头还大,又是初产,十分不顺利。若非遇到卓凌风,肯定危险了。
肖童和安大汉手足无措地轮番在大厅里转来转去,还几次险些撞到一起。每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尖叫,安大汉就浑身颤一下,肖童也惊得手一抖。
不过到底不是肖童的老婆要生孩子,所以他慢慢镇定下来,折腾了一夜,他也累了,便一屁股坐到椅上。
旁边有人给他斟了杯茶,温声道:「不必紧张,有卓凌风在,你大嫂必会母子平安的。」
「嗯。谢谢。」
肖童心不在焉地接过茶饮了,还觉得口渴。那人好似知道他的心思,又给他斟了一杯。他再度饮尽,随手放下杯子发呆。
过了片刻,身旁那人又道:「你脸上有伤,我帮你上点药吧。」
「哦,谢谢。」
里面又传来安大嫂的痛呼声,肖童吓得心脏一抖,连忙转身对著那人,想借著上药转移注意力。谁知看清那人面容,肖童惊得差点把刚才喝的茶水都喷出来,失声叫道:「怎麽是你?」
迦罗遥手里拿著药瓶,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肖童结结巴巴地道:「罗、罗老爷,您怎麽来了?」
「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迦罗遥的回答很简单,他的眼神很温和,态度很真诚。
肖童看著他,不知怎麽,突然平静了下来,回头看看还在厅堂里紧张地走来走去的大哥,也没去提醒他。这个时候,他不想再让他那老实憨厚的安大哥再添加紧张的因素了。
「罗老爷,谢谢您。我……」肖童不知该说什麽。
迦罗遥微微一笑:「过来,我先帮你上点药。」
「哦。」
肖童很自然地靠了过去。
迦罗遥顿了顿,打开药瓶,慢慢涂抹在他脸上瘀青的部位。
肖童感觉脸上一阵清凉,知道是上好的伤药,却有些心不在焉。他不敢直望迦罗遥,眼睛望著别处,耳边听著大嫂在里屋的哀叫,鼻子却闻著迦罗遥身上好闻的清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