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魔族的服饰以白袍为主,花色相异的滚边如同丹洲中原制式繁多的配饰衣物,衣摆处的绣纹则区分不同身份。
尽管衣式简单,却无法阻止雪原居民在披帛、斗篷……这些必备衣物上装饰点缀。
然而,此刻,荒芜的雪原南部,绵延不见尽头的苍白之地,数十个十岁左右的孩童站在雪原之中。有男有女,身上的斗篷与披帛皆被摘下。
这些孩子个个脸色发青,嘴唇冻得发颤。单薄的白袍无法抵御苍白世界的凛冽。
风似刀,一刀一刀划过孩子们的面庞几欲割裂白袍灌入单薄的身躯。
路小云也在这群人中。白骊没有告诉他学武的开端竟如坠地狱。
“跟我走!”
这群孩子排成一字队,打头的是个中年人。他身上厚实的衣物与虚弱的孩子们形成对比,洪亮的声音几乎穿透风雪。
“前面的雪坑素有‘寒冰地狱’之称。”
他们一行人艰难地走在雪地上;路小云不断双手互搓,手已冻得毫无知觉,可怕的是:这种僵硬慢慢从脚部开始延伸——凤仙楼里的日夜浣洗、冬日刺骨的井水远远不及雪原上落于肩膀的一粒雪。
——会被冻死的。
他的眼神开始飘忽,前方孩子身上的鲜红滚边是他唯一的指引。
其他人并没有比他更好,情况也只会更差。
这支“白骊”候选人集结了朱次各个阶层的孩童,其中甚至有白鸢鸢——然而她深邃的蓝色大眼上蒙了层雾,纤弱的身子在风雪中摇摇欲坠,但她咬着唇,唇上已然留下深痕,下一秒便可能破裂流血。
雪原上的一刹那等于永恒,等这些孩子迈过无数个“永恒”后,极北雪原最寒冷荒凉的“寒冰地狱”呈现在众人眼前。
寂寞的雪原,红色的南雀花是他的伴侣;雪原居民聚居的地方南雀花随处可见,而“寒冰地狱”里,除了雪还是雪,天地连成一片的苍茫飘渺,矗立其间使人不由地心生惶恐。
年龄小一些或是娇气一些的直接被吓得坐在地上,其他坚持站稳的孩子脸色都不大好看。
白潮衣悄悄凑近路小云,他脸上的活力已被冻结。
“我听说这里是雪原最险峻的地方之一,他们不会要我们穿过雪坑吧?”
路小云白着脸无从回答。
这个辽阔的雪坑坡度极大,中心离他们极其遥远;雪坑边缘堆积着似乎是松软的雪,而雪堆之下、有几处雪坑坡壁则是晶莹的冰面,但上头还有朝坑内生长的锥形冰柱,锋利的尖端几乎隐于源源不断的风雪中——人若是不甚滑落,恐怕会为(二声)冰锥千穿百孔。
“从那边下去!”领头中年人站在雪坑边,呵指的声音不带一丝同情,他指着一处平滑的坡:那不是冰坡,也没有冰锥,上面堆积的雪促使它的平滑安稳。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照中年人的指示小心翼翼地从那个雪坡往坑中心走。
脚下的步子越走越艰难,既是因为路难行,更因为他们几乎透支的体力、渗入骨髓的寒冷。
路小云搓手而生的热量连一刹那都无法维持;眼皮越发的重了,精神也越发困顿,沉甸甸的脚步简直是像把他留在原地——他很困很困,脑子里开始回想白骊温暖的房间、又快速闪现路家村的点点滴滴,白骊和小霜妹妹的笑容交替出现。
“小云!小云!”
白潮衣的情况也很糟糕,可眼见身侧的路小云越走越慢他不由地推了推他。
脑中的幻想一瞬间消失殆尽,路小云咬咬牙,收紧自己已经不能再紧密严实的衣领,对白潮衣说:“谢谢。”
“走吧。”白潮衣点点头。
雪坑的中间零零散散躺着数十个人,皆面朝下披头散发。他们破旧不堪的黑色夹袄不知是出于肮脏还是本色——单薄的夹袄也无法抵御雪原气候,他们和这些孩子一样瑟瑟发抖,在雪坑中心十分明显。
“今天的训练只有一件事。”零头男人站在一个黑衣人跟前,背手而立,他站的很是笔挺,:“‘白骊’是族中强者的尊称,唯有最强者方能为我族同胞镇守天魔祖殿,一个优秀的‘白骊’从不滥杀无辜,他们是忠诚的利剑,一旦‘白骊’出鞘,无人能撄其锋。”
“你们其中的任何人。”领头男人稍微一顿,看了路小云一眼,目光继而扫视众人,说:“都可能成为‘白骊’,而白骊杀人时,是一把剑——忠诚、快速、狠戾。”
男人的每一个字都无比的铿锵有力,人群中除了路小云没有一个孩子不眼带崇敬;他们每个人都清楚明白“白骊”的含义。
白麓也在其中,他黑眸中的光彩随着领头男人缓缓道来的每句话流转闪动。
路小云偶然瞥见便有些惊异。
白骊亲自点选的继任者,却是这群孩子中最懵懂的。
“现任白骊为我族斩杀九九八十一恶人,这些恶人在中原臭名昭着使众多中原教派束手无策,最后他们踏入雪原欲逞恶能,可惜——”男人微微一笑:“他们踏入雪原的第一刻便成了尸体,永葬雪原!”
“现任白骊以一己之力完成此等壮举,想要成为新的白骊只有成为继任者而后打败他!”
男人的声音一再高扬,激动地讲述白骊的事迹,那些横飞的唾液遇冷凝结很快掉在雪地上不见,呼出雾气的澎湃足见他的激昂!
“我相信你们其中有一个一定能做到!”震耳欲聋的解说倏的平息,他用一种不可质疑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