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祁毓皱着眉,一时心思百绪。
他突然想起胥令辞早年所作的那首词,唱的是:天下付与谁吴钩,皆束手,复何求,都门逝水悠,君且摧碎黄鹤楼,我愿倒却鹦鹉洲,从此平铺九江流。
“再有一回呀,就是不得不提的王女如诩出阁那事儿,那日本是选得难得的吉日,偏是落了雪,王女如诩拢着条雪貂披肩,芙蓉面上一点红朱砂,真真是回眸一笑迷阳城,惑下蔡哟。昭和君做出如此乱l,u,n之事,便是放在钟将军身上也是不肯呐,更不要提早年景平君还将王女如诩指给过他。
当日白鹭宫城楼下,昭和君和钟离将军一人拉着王女如诩一只手就这么冷冷对峙着,鸾台道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就为看这一幕。怕是没人能忘掉钟将军替王女如诩拂去肩头落雪的那一幕罢,如钟将军那般骄傲的男儿,当着这样多人的面,最终也只能苦笑说一句‘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有道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还好景平君去的早,不然若果泉下有知……”
“他不喜欢她,从来就不喜欢。”钟庭翊忽然道。
李祁毓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钟庭翊垂下目,用一种和人群的嘈杂相悖的低喃,轻道:“他喜欢的是昭和君,其实我们一开始就理解错了。”
“他还说,人生在世,什么都是假的,唯有情之一字,纵然化成了灰,也是刻着字的。”
李祁毓瞧着他,他也抬头瞧着李祁毓。
那一刻,说书先生的段子也成了背景音,他们撞在一处的目光,让李祁毓觉得,仿佛这人的眼神足够他酿下一整个秋后佐酒。但又一时难以言喻,就仿佛谁在暗中扯了一条线,栓着两头纠缠不清,本想剪开吧,哪知兜兜转转了一世,偏又续了下来。
再之后他们出了说书先生的帐子,适时的天已有些晚,他们买了酒,并肩坐在将军府高高的屋脊上,一人抱个酒坛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好些话。
李祁毓记得那时天顶的星子多而亮,如同深邃海面上一闪一闪的浮光,让人看一眼就再移不开了。晚风拂面,送来了凉,也送来了花朵的香味,李祁毓低头看着,辨了许久才认清,那是一种很小的白色花朵,毫不耀眼的成簇拥在一起,发出浓而热烈的香味,让人不禁沉迷。李祁毓问他,你又不是娘们,干嘛种这么多花?钟庭翊把他搂过来亲口却是不回答。
在这之后很多年,李祁毓才知道,原来那种花的名字叫月下香,人们称它代表了危险的欢愉。
作者有话要说:
☆、第025章
到了掌灯时分,李祁毓才沿着小路摸回了暂住的屋子里。
房内未曾燃烛,酒意朦胧的李祁毓以为苏少衍又是跟自己闹别扭,敲了半天门见没人应,这才磨磨叽叽的掏出钥匙钥匙开了门。
竟是还未归来!李祁毓的酒瞬间便醒了大半。早间苏少衍说要去沈殊白那处再看一眼小念,李祁毓心里虽不满的很,但思及自己此番去见钟庭翊,只得忍了下来。现在倒是好,半天连条人影都不见一个!
好,还真是好的很!敢情自己这番巴巴的敢回来都是自作多情了?!再一想到沈殊白平素惯了不正经的那副模样,李祁毓简直气就不打一处来!
握紧拳冷冷看着空出一块的床,明明还留着那人的余温,却是找不见了人。如此思及一分,李祁毓心中的后悔就更深一寸。索x_i,ng闭了眼,脑中浮现的竟都是苏少衍和沈殊白彻夜缠绵的景象……那个人,只是他一个人的少衍啊!
“我回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哼,你还晓得回来?!李祁毓黑着脸腾起身,鞋都没来及穿就一把将人堵在了门口。
“喝酒了?怎么这样看着我?”苏少衍问。
不是在看你,是在检查你!李祁毓按过他的肩仔细打量着,一身素白的缎子衫,露出极白的颈脖,再往上,是如工笔般细描的唇线,清清丽丽的浅水色,让人不由的想凑近啜饮。见那人对自己淡笑笑:
“我给你带了你说惦记了好些天又懒去买的章记烧j-i,明天就要走,我怕来不及。”
那家章记,少说离这里也得好几里吧,这样的深夜,马车定然是少的,这个苏少衍又极要面子,人前必是不会施展轻功……
见李祁毓不说话,苏少衍又道:“我去给你热一热,可能……”
那个凉了还未说完,唇已经被毫无章法的堵了上。
“笨死了。”李祁毓将他的手举过按死在墙缘边,墨黑的瞳看定他,扯开衣服对着他细细的锁骨就是一口咬下。
“你……”苏少衍当下吃痛,微变了脸色,心道这人又是准备无理取闹了。
“少衍,”李祁毓楼过他的腰和自己死死贴紧在一起,又道:“我以为你是和他在一起,不要我了。”
后面的那句声音很轻,苏少衍心中突的一跳,一时不知该做了何反应。
“我怕你不要我了。”那人又重复,声音低低的,还带出浓浓的鼻音。
苏少衍轻轻拍拍他的肩道了句不会的,却没舍得把一直那两个字说出来。说出来的誓言总是作不得真吧?黑夜中,苏少衍弯起嘴角笑的很模糊。
李祁将他半搂半抱的拖向床边,道:“明天就要走,留些念想吧?”话未完,人已被他压在了下面。手指沿着微凉的肌肤一路向下,指尖触过的地方宛如一簇簇的火焰在燃烧,这人的身体是自己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