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靶子站在明晃晃的路灯下,抬起胳膊查看自己的“伤势”。
伤得不轻。
两断儿手臂上粗略的数数,至少被蚊子叮了十几个包,被他抓挠过的地方,爪痕在皮层下充血扩散,原本白净的肌肤红通通的一片,中间的大红疙瘩跋扈地鼓着,光是看着就觉得痒。
生物链中就不该有蚊蝇害虫,真是些死不足惜的孽障。
喻熹郁闷不忿,他使劲儿忍住伸手去挠痒痒的冲动,快步回了寝室。
薛纪良还在很专注地看直播,全然没有要刨根究底的问他之前另半头话的意思。
喻熹很淡定的去浴室重新冲冲洗洗,又随意潦草地在手臂和小腿的疙瘩处涂了点青草膏止痒。
回头他拿起手机见席澍清把他自己的手机号发给了他,还叮嘱他存下来,让他如果愿意就记下来。喻熹压根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随手存了后就爬上床睡觉了。
这晚,喻熹又梦到了那场白茫茫的浓雾。
只不过他没有再次选择在原地坐看雾色。
他断然挥臂,奋力划拨开层层的雾霭及迷烟。
雾气r_ou_眼可见的逐渐消弭,最后,露出一条蜿蜒整洁的鹅卵石小道。
只见席澍清立在小道的尽头,斯文轻雅,含蓄内敛。他文质彬彬,着一袭青衫,像个手无缚j-i之力的教书先生。
而他正静静地看着他,眉眼含笑。
喻熹还梦到自己贼眉鼠眼的j,i,an笑了几声,然后他莽撞凶悍地冲向席澍清,对他大喊:“打劫!”
结果呢,没有结果了。
现实的结果就是他笑醒了。
揣着一肚子坏水,做了个美梦。
笑醒后喻熹也不管还没起床的室友们,他独自蹑手蹑脚的洗漱穿搭,打理好自己后轻盈的迈步去了目的地。
席澍清所说的老地方,就是他上次热头热脑表达自己的心意,又扭头就走完全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的地方。
嗯,那家拉面店的门口。
喻熹站在同一个位置,重温着那日的场景,恍如隔世。
他的神情有些惘然。
小巷长街没变,人间烟火也没变,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
那日之前,他们是师生;那日之后,他们应该也算是情人。
席澍清不过两分钟就走进喻熹的视线范围内了。
他穿了件比较宽松的黑白交错,带金丝绣纹的竖条纹棉质衬衫,搭了条米白色的亚麻九分西裤,腰间装饰了一条深棕色的复古圆扣皮带,踩着双黑色皮质板鞋,这整身瞅着完全没有平时的正式和庄重感,显得减龄休闲。
这男人的身材匀称修长,身型比例说是黄金比例也不为过,典型的穿衣显瘦。
养眼这个词太过单薄贫瘠,根本不足以用来形容他。
少年在欣赏眼前的男人时,男人也在细细地看着他。
喻熹穿着豆绿色的纯色t恤和浅蓝色细带款的牛仔背带裤,裤脚挽边,搭着双藤黄色的帆布鞋,一身的暖色亮色,干净清爽,洋溢着初生的活力和希望感。
真像只小萌宠。
他要让他做他的掌中宠物,掌上明珠。
“喻熹。”
他总是这样,轻轻地、温声细语地唤他,生怕惊扰了梦蝶一般。
“啧,席老师。”喻熹抬腿走近席澍清,很刻意做作地上下扫视着他,“少见啊,您今儿去上课不打领带也不穿外套啊?”
“你猜。”席澍清伸手把喻熹带到自己身侧。
“嗯......不猜了,算我多言叭。”
一个绅士不穿外套的行为会被认为是不尊重他人的行为,也因此,西装才会被简称为绅装,不论是正装外套还是休闲外套,席澍清总会选一件,他绝对不会以这幅休闲得有些松散的模样去班上授课。
接着喻熹贱兮兮的补充了一句:“你以后在教室必须要穿得古板点!”
席澍清侧头看着喻熹,正要说话,喻熹又抢着说:“因为你这穿着,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
席澍清低头轻笑,兴致上了头,他在喻熹耳边咬字,“放心,我今后的每一面,怎么穿,穿不穿,你都有机会看到的。”
他故意把穿不穿三个字在音调起落间,说得百转千回,说得迂回曲折,说出了风月无边之感,令人不禁浮想联翩。
席澍清说完这句话后,又近距离的目睹见证了喻熹耳根逐渐浮起薄红的全过程。
霸道瞎撩反被撩得不要不要的。
喻熹内心哂笑。造孽,终究还是自己的火候不够。
他快速转移话题,“你这拎的是什么呀?”
席澍清拎了个棕黄色的环保牛皮纸袋,a4纸的大小。
“给你的药和小玩具。”说到这,席澍清一手抓起喻熹的胳膊端详,“我看看。”
叮咬喻熹的蚊子,真不是善类,睡了一晚上,他手臂上的疙瘩还鼓着,红肿依旧,跟四周完好光洁的皮肤相比,突兀感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