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庆祝,不如说是对他一年比一年更严重掌控的开端。
邮箱里满满的祝福邮件,同事的,合作伙伴的,也有一些私人的。
秘书杨淼也跟着老板一起加班,中午又在茶水间吃冰淇淋的时候,封允破天荒分了一点。
一整天他在公司都带着笑,来加班的小姑娘们都乐疯了。
私下里都在说,能看到封总笑,这班都加值了。
四点钟他准时离开,接了宁安去楚家吃晚餐。
到楚家时刚刚五点钟,比与楚云鹤的约定时间早了一个小时。
像往常一样,他驾车到西楼停车场停车,然后和宁安手牵手往主楼走去。
主楼外边这会儿没太有人,前面花园里有工人在清理花枝和修剪草坪。
除草机传来嗡嗡的声音,衬的这一方天地尤其安静。
他们走到主楼门口,大门开着,正遇到管家从里面出来。
管家姓陈,封允称呼他为陈叔。
不像往常一样见到他略带些恭敬,陈叔脸上一僵,连招呼都没打就要转身返回去。
封允上前两步,从后面按住他的肩膀:“陈叔!”
陈叔脸色有些发白,但神色还算平静,恭敬地打招呼:“少爷。”
封允没拆穿他,笑笑:“我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找您,您先出去吧。”
陈叔看了看封允,又看宁安一眼,最后恭敬地应了声:“是。”
陈叔离开后,封允的面容绷紧了,唇角也抿的平直。
宁安握了他的手,捏捏他的手心,封允勉强向他笑笑,两人一起向里面走去。
大厅里没有人,电视还开着,放着电视剧。
往里有个屏风隔开的小花厅,是楚云鹤喝茶的地方,里面隐隐传来争吵声。
电视的声音掩着里面的声音,听不太清,封允牵着宁安靠近了屏风。
他们意外地听到了封冉的声音:“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要生下孩子?你以为我辛辛苦苦养大他是为了什么?我就是要用他来报复你,你说的不错,我就拿他当个工具,怎么了?他是我生的,我愿意拿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天真是有眼,这个女人竟然不能生,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疯狂又得意:“你楚云鹤再能耐又如何,你唯一的孩子,还是我生的。”
宁安的心揪紧了,本能地想拉封允出去,可封允却一动不动,他的脸色发白,眼珠乌黑,眼眶一圈隐隐泛了红。
他倔强地站在那里,以为自己终于过了一次开心的生日,却还是毁了。
他听着他母亲的一字一句,满心伤疤还未痊愈,又被残忍地一道道撕开,鲜血淋漓。
心很疼,心好疼,疼到几乎要流泪,忍到鼻尖都发酸。
刘卿的声音传出来,打断了封冉的笑声,她是对楚云鹤说的:“不行,你能忍,我可不能忍了,太过分了,今天是孩子的生日,她这样闹。”
楚云鹤沉默着,刘卿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孩子过生日不找你这个母亲,你为什么不能反省一下自己?你处处觉得别人对不起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做过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你这个贱人。”封冉的声音是咬牙切齿的,和宁安印象中那个优雅美丽的中年女人完全重合不起来。
“我是贱人?”刘卿笑起来:“我家和楚家上辈就交好,我喜欢楚云鹤在先,楚云鹤不喜欢我,喜欢你,我没有怨言,我祝福了他,可是你呢?就因为家里老人反对,一气之下就闹分手,他怎么挽回你的,怎么在你家楼下一夜一夜的等着你的?他失落晃神出了车祸你可有来看他一眼?知道怀孕了你远走他乡,又不让他知道,却把孩子当做报复的工具,对他们公平吗?”
“我刘卿,是在你抛弃楚云鹤之后才跟他在一起的,从没有介入过你们的感情,我行得正做的端,问心无愧,可你是怎么对孩子说的?我隐忍至今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孩子?”
“别说的那么好听。”封冉说:“你说为了封允?我才不信!你不过是想讨好封允,怕他将来掌权会让你们没有落脚之地而已,你要是能生,还会要他回来?鬼才信!”
房间里一片静默。
半晌,楚云鹤叹息了一声:“不能生的是我。”
这句话如一声惊雷,不仅封冉呆住了,就连外面这两个人也呆住了。
“你还记得最后我去找你,那一夜下着雨吗?”楚云鹤的声音很平静:“我站了一夜,离开时因为寒冷和疲倦,过马路时j-i,ng力不集中,出了车祸,落下了病根,刘卿为了我,一辈子没有生育,是我拖累了她,她没怨过我,如今为了孩子,又一直忍着,可你呢?你是孩子的亲生母亲,你做了什么?”
“今天是孩子的生日,算我求求你,”楚云鹤说:“你回去吧,让孩子好好吃顿饭,你和我之间的恩怨,要算也该换个时间。”
封允松开宁安的手,走了进去。
刘卿看到他吓了一跳:“封允……你,不是说六点来吗?怎么这么早?”
封允惨然一笑:“我想早点过来,早点吃了饭,好去看看我的好母亲。”
他看向封冉,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
封冉也回视着他,脸色也是苍白,嘴唇颤抖,她说的那些话,大约有些只是故意拿来气刘卿的,可此刻,却一刀刀都扎进了封允心里。
宁安想去握封允的手,才发现他的手握成了拳,死紧死紧。
楚云鹤过来,拍了拍封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