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书从来没见过那个冷峻理智的男人会做那些事情,眼前这个男孩子在自家boss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苏乔出门上车,有气无力的爬在方向盘上,左思右想,要不要去贺知瑾家里看看。
当初甩人甩的那么潇洒干脆,现在又藕断丝连,自己都觉得自相矛盾。
可是,虽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毕竟他们陪伴彼此度过了漫长又枯燥的青春期,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苏乔不得不担心贺知瑾。
苏乔思量一番,终于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作为欠债的,还钱顺便买点感冒药,不过分吧?
完全合情合理,天经地义。
*
空调开到最高温度,偌大的别墅如同赤道气温,玻璃的水族箱里的五彩缤纷的热带鱼兴奋的游走。
窗帘半遮半掩,猩红的地毯上留下一道光影,安静的空气中“嘀……嘀……嘀……”的声音不断。
贺知瑾伸手拉开冰箱,拿出一瓶凉飕飕的矿泉水,扭开瓶盖,慢慢的喝了一口,这才拿起手机,摁了免提,随手撂在了桌上。
“少爷……”电话那头管家的声音小心翼翼。
贺知瑾捋了黑色的短发,触碰到的头发汗水浸润的s-hi透,“什么事?”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的厉害,像是嗓子里着了一把火。
但电话那头,管家满心的忧虑,没有注意到,“少爷,您早点回来,家里有些事情需要您处理。”
“怎么了”
“老夫人说您把二少爷藏起来了,这几天一直要割腕,要是不让她见二少爷,她就不活了……”
“嗯,知道了。”贺知瑾声音平淡。
习以为常。
管家欲言又止,紧接着小声说:“赵姐这几天一直打你的电话没有打通,很生气。”
贺家的关系复杂,赵姐是贺知瑾的生母,但在贺家有老夫人,不能叫夫人,家里的仆人一致管她叫赵姐。
贺知瑾从药箱里拿出退烧药,看着服用说明,清冷沉静,“我出国了。”
管家说:“赵姐前些天拍了一套水头好的翡翠,尾款还差三百万。”
“明天回来。”
“少爷……”
“怎么?”
管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声说:“老爷这些日子都在xx会所,半个月没有回家了。”
贺知瑾吞了感冒药,喝了一口水,慢条斯理的说:“等我回来再谈。”
他摁了挂断,看着通话界面,厌恶的皱皱眉,目光冷淡。
那些没完没了,肮脏无趣的事情,现在已经不会让贺知瑾觉得恶心,只剩下厌倦。
腻烦。
电子体温计的温度停留在38°,根据医学理论,成年人这个温度需要注s,he才能降温,他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家庭医生,通知对方带着针剂上门。
十分钟后,门铃响起。
贺知瑾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一手拉开了门。
苏乔肩上披着雪花,戴着一个松软的羊羔绒帽子,鼻尖冻的通红,乌黑的睫毛都结了一层霜,屋里的暖风一吹,他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吐出的气息化成了白雾,脸上维持着笑容,“你在家啊。”
贺知瑾打量他一遍,侧过身,让开一条路,“进来。”
苏乔走进房里,冻得发麻的手脚总算有些知觉,本来不用这么冷,但刚才在门口,又犹豫了十分钟,一狠心,一咬牙,鼓起勇气敲了门。
“你的嗓子怎么了?生病了?”苏乔捏着口袋里的感冒药盒子,贺知瑾看上去与平常无异,除了s-hi漉漉的头发,和鼻尖上细小的汗珠。
贺知瑾看他一眼,拿起桌上喝一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谁告诉你的?”
苏乔不回答这个问题,凑近他,睁大眼睛,仔细的观察,贺知瑾薄薄的嘴唇看上去比之前红了,以前是那种性冷淡一样的浅,确信确实是发烧了,他掌心一展,“来还钱,顺便买点药给你。”
贺知瑾半垂眼帘,看着他手里的感冒药,漆黑的眸一眯,抬眼对上苏乔的脸,接了过来,打开包装,吃了两粒。
苏乔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松了一口气,贺知瑾怪可怜的,要是他生病,自己都不在意的小感冒,但苏父苏母表现的像他得了不治之症,嘘寒问暖,牵肠挂肚,伺候的他舒舒服服。
“吃完药躺一会,好好休息。”
苏乔想到这,摘了帽子,深栗色的发梢本就是自然卷,帽子一压,卷的更深,脸皮又白净,像个小羊羔。
贺知瑾一瞬不瞬盯着他,好像看不清他的模样,苏乔无辜的眨眨眼睛,睫毛一颤一颤,关心一下债主,不过分吧?
贺知瑾转身,沿着木质的台阶,一级一级的走了上去,苏乔犹豫一下,跟在他后面,要是没站稳,摔下来,还能搭把手扶一把。
卧室毫无生活气息,深蓝色的涂漆在冬天显得格外的y-in沉,床上一尘不染,雪白的被子叠的整齐,没有任何鲜艳的色彩。
一眼看过去一目了然。
贺知瑾坐在单人沙发上,拿起一本包装j-i,ng致的书,一手翻书,一手将透s-hi的黑发捋上去,额头洁净饱满。
苏乔坐在了另一端,踢了拖鞋,一条长腿曲在沙发上,下颚抵着膝盖,直直的看着他。
像是一种默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